全场竟无人开口。
以德报怨还有下句吗?
从他们习儒开始,这句话就是如此。
郑州的提问,在他们眼中反而像东施效颦般的故作姿态。
却无人敢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一记杀威棒落下以后,众人皆知郑州的厉害,没人愿意受那皮肉之苦。
“竟无人知道?就这还自诩大宋儒道中兴之希望?”郑州冷嘲热讽,手中戒尺不断变换着位置。
门外偷听的三人,亦面露不解。
“文公,以德报怨之后还有圣言吗?”赵欣问。
王文公摇头坚定不移的说:“自儒道昌盛伊始,就只有以德报怨,其后数代,皆研习此道。”
郑临沅透过缝隙看着郑州,眼神说不出的深邃。
王文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以德报怨之后的确还有圣言,但在儒道中兴时,为表现大儒情操,这句话就被缩减成现在这样。
而随着后世习儒者的揣摩和研究。
这句话就更加不会再重现往日版本。
至如今,整个大宋儒道,也只有他和寥寥几个人,才知道最初版本。
这其中肯定不包括郑州。
“如果州儿能将此话补全,功德可盖百年儒道。”
可是这何其之难。
岂是说做便能做到的?
学堂内,之前的刺头挺身而出,以不畏戒尺的气魄说道:“从我们习儒开始,此话便贯穿始终,要不郑老师给我们说说这句圣言的全部内容?”
郑州不气不恼,直视着他的眸子问道:“那我问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状元郎愣住,学堂所有人皆如此。
他们从未考虑过这问题。
只当这句话是大儒对自己品性的一种要求。
“你打我一拳,我难道要说谢谢吗?”
“凭什么,功德之举与低劣之举要享受相同待遇?”
“你们各位中,又有谁能做到以德报怨?”
“所以,此话是错的。”
郑州声音不大却洪亮如清鸣。
“不可能,这句话出自大儒之口,怎么可能会是错的?”
“我看分明是你混淆视听,偷换概念。”
郑州不屑地说:“那就是大儒错了。”
“人皆有错,圣贤亦如此,习儒的前置要求,难道就是忘记自己是个人吗?”
“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你们修的是个什么儒道?”
“就如此,还想做儒道中兴之旗帜?”
学堂鸦雀无声。
门外三人相顾无言。
郑州道破了本质。
就连一向古井无波的郑临沅竟都眼含热泪:“不愧我是儿子,此言才是大儒之言!”
王文公紧忙追问:“郑公,郑州所说难道是正确的?”
郑临沅望着他:“问心别问我。”
“你心中既然已有答案,为何还要问我?”
王文公恍然大悟,眼中光芒闪烁,那一刻他好像抓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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