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威猛山之匪
这边威猛山上徐衍落被女匪马如珠所掳,神智不清之间已拜堂入了那洞房。
那边徐府中人待得食飧(sun)时分(下午四点左右),才敢去四娘院中请人。
如今四娘母凭子贵,在徐府里地位见长。之前都是院里的仆从送来些残羹冷炙,如今却是老爷着了惯会来事的管家来请。身后还跟着几位小姐,嘴里直嚷嚷着要和三哥哥一起去厅里。
这一比较,顿时前后待遇便明显了。
四娘在徐府是受惯了苦的,心底对这些人谈恨也说不上。毕竟谁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这是常理,她一个妇人家,如今脸上虽多了儿子挣来的荣光。但是本着不给儿子添堵的心,她也不想去计较。
但哪怕不在乎这些虚面,但是被人将身份这么一抬,奉承话一捧。四娘也颇觉几分云里雾里,飘飘然,几十年里受的气似都化作了甜。
而那甜,来自于哪里,自然是不用多说。
“四姨娘,您这边还请帮帮忙,去唤声三少爷。膳食已经布好,这会儿就等您四房了。如今您这身份,您这边若说不去,这席就没法开了不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法向老爷交差了........”
再怎么做了状元郎,目空一切,归家的第一餐饭,却没有不去吃还一直让人空等的道理。这是礼数,四娘拿捏得清。
看着徐管家自称下人,又是各端捧着,四娘心中十分受用,将着姿态把衣角展展平,清了清嗓子,这才走向了儿子的房门外。
“衍落,你可是还在休息?老爷差管家来请食飧了。”
徐衍落这会儿正被女匪马如珠扛着满山跑,岂能回她的话?
一连几声呼唤不见回答,做娘的这才觉得奇怪,敛着眉道声“娘进来了”,着手便推开了房门。
还没进门,便见地上一片狼藉,屋子里明晃晃的亮成一片。屋顶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下,硬生生豁开了一个大洞。会是什么东西?从那屋顶一路砸向地板,将地下老旧的竹制地板都砸裂,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凹坑。
这景象将院中跟来的几人都吓了一跳,四娘深吸一口气,见状大声呼喊儿子名字,立时就要往里边冲。
徐管家伸手一捞,将人拉住。“四姨娘莫慌,小的先去三少爷里间看看情况。”
四娘摇头,却遭身后几个千金拉住了手。“四娘,先让管家看看发生了什么,三哥哥吉人天相,自有文曲星仙官保佑,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小嘴里都是蜜,可四娘这会儿听不出甜。
眼下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管家进去里屋绕上一圈出来了,却是皱着张老脸,各个都是心往上提。
“如何?三哥哥可是在里面?”
徐天煕将四娘死死拉着,已经意识到管家即将会说的话。
三哥哥要不惨死在里边,要不就是,不见了。总之,定然是没一种好的。
管家摇摇头,脸色有点发白。“正所谓没见着人,便不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对吧?”
“可这屋顶上的大洞,能算是没事吗?”三妹徐天萌望望屋顶的大洞,认认真真问道。
“我儿——”四娘一听,心都几乎碎了。一声呜呼凄凉,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徐天煕紧紧抱着四娘瘫软的身体,转向身边的徐天萌。“萌萌,去厅里告知父亲,将父亲请来。此事,不要惊动其他人,一切事宜,等父亲看过之后再行定夺。”
“徐叔,来帮我将四娘搬回房间,关上门,等父亲过来。”
......
徐衍落拜着堂的时候,徐老爷已行色匆匆去往了衙门。他一个家道中落的商贾,这些年经商多少要经过县老爷这边。此事一出,他能求的,也只待县老爷能够帮忙找人。
“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状元郎掳走?”县太爷皱皱眉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他虽然是个偏远小县城的县老爷,但是上面官场上的事情也听过那么几分。
就比如说这朝中宰相分作两派,一派中书令孤然豪为首,一派尚书令关青州掌舵。而这位尚书令总是喜欢拉拢文官的,徐衍落这一去京城,任翰林院职,兴许就是尚书令大人给相中的。
发生了状元郎失踪一事,自己岂不该给上面一个信?届时,若是尚书令大人觉得自己机灵,从中一提携,自己又何苦在此偏远之地做个县官?
不过,中书令大人那边,自己也不好得罪……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道理,谁不明白?
且不论尚书令大人如何想,单凭这位状元郎日后要入翰林院,官从六品,已是自己不能大意对待之人。
思及此处,县老爷上前安抚的拍拍徐老爷后背。“徐老爷别急,状元郎是咱们整个东山县的骄傲。出了这等事情,本官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
消息乘着千里快马,至公鸡鸣叫,晨光渐起,到了京城尚书令关大人府中。
想着县老爷也确实是个懂事的,这一传信,真的传对了地方。
尚书令关大人近不惑之年,却正是壮年。一双冷凝的双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信纸,威严的脸上显出几分狠色。“阿彦,今日从东山来的信件,你如何看待?”
大人问的是信件。
一袭黑衣劲装,神情冷漠的俊秀男子微一拱手。“信件虽未署名,但是对待状元失踪一事描述清晰。收件的府人说那人骑着千里马,定然知道此消息不可耽误。如今东山县能有千里马,且能第一时间知道状元失踪,知晓如此清楚。偏僻的东山县有此能力者,没有第二人。可那人不愿署名,只是透露消息给大人,想必心中是有所顾虑……”
那人,大概还没想好自己的站队吧……
关大人微微一笑。“好,接下来,说说状元郎失踪一事。”
“属下拙见,此事蹊跷,并不敢妄自断言。”
“叫你说,便说。”关大人声音冷了几分,气氛也微微凝滞。
虢彦将脸微微垂低,沉声道:“大人本意欲招揽此人,此人态度一直不明,似乎自有打算。前些日子,适逢回乡之日,今日,却出了此事。属下猜测,可能是中书令大人那边,有所动作........”
“什么动作?他想招揽徐衍落,招揽不成便欲杀之?”关青州唇角浮出一丝笑意。“呵,阿彦,你这话说的可是很危险........”
虢彦眉头微敛,单膝跪倒关青州面前,拱手道:“大人,无论是因何故,属下定会去查明真相。若是中书令大人所为,属下救出徐衍落,便是最好的证据。若不是中书大人所为,属下亦会救出徐衍落,留此情在,日后大人想要招揽此人,更加便利。”
关青州眸中喜悦一闪而过,他点点头,笑道:“我便知道你是个聪明的。着你一行五十人,连日前往东山县,将那徐衍落一根头发都不差的救出来。”
“是,大人!”
……
黑夜如墨,万物静寂。只待一声鸡啼,天空便似约定好的一般将黑夜缓缓褪去,泛出了微红天光。
土泥混着石块堆砌的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木桌上的红烛燃尽了烛泪,烛泪之中即将淹没的火星子明明灭灭。
一只胖乎乎的手拿着匕首将粘在桌板上的烛底微微一刮,倒尽烛泪,手指一拈掐断了部分灯芯,屋子里重焕光亮。
鸡叫了,大概再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胖乎乎的手在嘴前微微一掩,大大的打了个呵欠。
这一晚,可真是累死她了。她看看床榻上穿着中衣睡着的徐衍落,脑袋一点,再禁不住睡意,睡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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