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圭见李铁蛋没有说话,心中像是吃了定心丸,拱手笑道:“即是大人还有事,那属下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拜访。”
李铁蛋怔了一下,倒不是为了这程圭,而是为了柴师爷的表现,他没想到向来规矩的柴师爷,会替他收下这东西,忙起身拱了拱手。
“程典史慢走!”
程圭笑了笑,“大人止步,小的告辞了。”说罢便像个花脚猫似的,左一窜右一窜去了二门,快速消失在衙门里。
李铁蛋看着柴师爷,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想赔礼道歉,话到了嘴巴,变得结巴起来,“柴师爷,刚才—。”
“大人!”柴师爷打断他的话道:“刚才的事情,老朽想过了,是老朽的不对,黄天赐不除,大人官威难立,大人官威不立,北流县百姓难服,百姓不服山贼大患难除,为了除掉山贼—。”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睛闪过一道悲戚,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为了给千百无辜枉死的生命报仇,有所牺牲,再所难免,这险值得冒。”
李铁蛋长舒一口气,感谢老天给了他一个还不算迂腐的师爷,“柴师爷,你能想明白就好,想必也正是如此,你才代我收下程典史的礼物吧?”
柴师爷点了点头,“大人,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在我大明,同僚之间,座师学生之间送礼已是常事,大人你当然也不能例外。”
李铁蛋见着柴师爷态度虽软了下来,可脸上还有阵阵忧虑之色,度他还在担心自已安危,忙笑笑说道。
“是呀,古之便有礼尚往来,有些事情咱不能总往坏处想,说不定这程圭送礼并非贿赂,而是他这人本就敬上呢。正如先前我们所讨论之事一般,看起来风险极大,说不定到头来,却是虚惊一声呢。柴师你,你—”
柴师爷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打断了李铁蛋的话,“大人,若是在半个时辰之前,你有这个想法,老夫佩服你的自信和胆识,可现在大人你再有这个想法,老夫就实在不敢苟同了。”
李铁蛋见他那副认真,甚至说有点紧张的模样,心知生了变数,忙问:“柴师爷,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
柴师爷谨慎地看看四周,沉着声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刚刚门子收到报帖,明日郁州知州邝元乐邝大人,将要巡视我县。”
“啊?”
李铁蛋不由一怔。
今天早些时候,他还和柴师爷说起过这邝元乐,这人字仲和,乃是嘉靖十年举人,刚从广德州知州任上调来不久。
须知这广德州乃是直隶州,其地位相当于府,他这一调任,虽名头上还是个知州,可实际上却是降了级。
经李铁蛋二人分析,其个中缘由无非有两种,要么他是个贪官,被朝廷贬谪,要么他是个能吏,朝廷调他来平定判乱。
可不管是哪一种,他明日到访,对于如今的李铁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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