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现在有大量传闻在质疑泽田洋一,认为东都市立医院的投毒案与他有关。”
“泽田洋一作为急诊科的主任救命无数,同时他也是出了名的冷面医生,对病人冰冷的态度让市民更加怀疑他的嫌疑。”
“由于本次投毒事件事关重大,外界诸多人士纷纷上医院示威要求警方逮捕泽田,但由于证据不足且医疗人手短缺,泽田仍留在急诊一线。”
各家电视台的新闻都在播报泽田洋一,被新闻刺激到的民众纷纷拿上了示威的牌子聚到了医院大门口大声抗议。
“开除泽田洋一!”
“逮捕无良医生!还市民公道!”
警察们在医院再一次建立起警戒线,示威人群被堵在大门口愤怒地朝里面喊着。
“杀人凶手!杀人偿命!”
“怎么还可以让他留在医院里面继续害人呢!”
急诊科的病房里,泽田还在和护士忙着抢救刚送来的病人。
“带他去做全身ct,再抽血化验。”
“5号床的病人心脏停跳了!”
“上起搏器!”
编辑部大楼里,主编重重地拍了桌子,在他面前的羽佳低着头面色凝重。
“这就是你干出的好事!”
“这和我们报社无关啊。”
“就是你和泽田的那个谈话被人拍到了,才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你知道人家医院现在要干什么吗!他们要告我们诽谤!!”
“我根本没说他是凶手。”
“可你视频里的说的那些话就是在怀疑他是凶手!”
“网络上的事情怎么可以信呢。”
“你视频里说的那些话,都什么意思!”
羽佳回忆那天质问泽田的场景。
“我不相信你,你在对我说谎,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在药库里下毒了?”
“我会查出真相的。”
................
羽佳无法回答主编,她说的其实与这次投毒事件无关。
“我不能回答你。”
“随便你,总之,我们报社是不会帮你请律师的。如果你被起诉,公司会立刻解除你的劳动合同。”
乃阳满身大汗非常生气地走出训练室,大地在外面等她很久。但是乃阳直接无视他走开。
“你不要这样行吗,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乃阳回过神与大地对视着。
“我问你,浅野羽佳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
“你怎么可以交这种朋友!她算什么!连个正经记者都算不上,就破了几个案子现在就以为自己了不起!!”
“她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在隐瞒,你在撒谎,那不就是赤裸裸地在怀疑泽田是凶手!泽田怎么会是凶手!如果是凶手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地去抢救病人!”
“你冲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马上跟浅野羽佳划清界限!”
“这不可能,羽佳帮过我和庐音姐很多次。”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在这干了!”
“你别这么无理取闹好吗,在事情彻底弄清楚之前不能这么冲动地去评判一个人!”
“那行,你去啊,去弄清来龙去脉!!”
乃阳狠狠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在一旁观察已久的庐音走了出来拍了拍大地的肩膀。
“想开一点。”
“说是要查十年前的凶手,怎么查到泽田身上了。”
“我也没有料到。”
“我去一趟下面找她问个明白。”
医院里,泽田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村野从后面递给他一杯水。
“谢谢你。”
泽田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九床的病人记得一会儿给他清创,十床那个烧伤太重已经救不了了,直接告知家属准备后事吧。三床那个病人你等会去看一下他的病历,我怀疑是脑溢血。”
“休息一下吧,别太累了。”
“急诊医生是最容易被针对的,以前有个医生放弃了对一个脑死亡病人的抢救转而去救另一个病人,最后那个病人的家属竟然在他抢救的时候冲进抢救室里用剪刀把他活活捅死。”
“..............”
“后悔调来急诊科了吧,这还只是开始。”
“既然来了,就不后悔。”
“现在外面让我停职的呼声很大,我也不知道还能再做多久,能救一个算一个。”
这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
“泽田医生村野医生!送来一个车祸病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我马上去!”
“我跟你去。”
二人冲到病床边,开始观察这个出车祸的男人。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意识已经不清醒,一根钢筋贯穿了他的腹部。
“太惨了。”
旁边的家属看到来的人竟然是在网上炒得火热的泽田医生,她立刻冲到泽田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让他无法接触自己的丈夫。
“请让开!”
“不!我要换个医生!我不要你来看!”
村野医生出面维护道:
“泽田医生是急诊科最有资历的医生之一,除了他没人能百分百确保能救他!”
“不要!医院里这么多医生,为什么非他不可。”
“医院里这么多病人,他又为什么非你不可!”
“好了!”泽田医生打断了二人,“她不想我给他看诊,那我就走,他死不死和我没有关系。”
泽田离开了病房,村野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她结合着全身ct仔细诊断了一下这个病人,妻子在一旁着急地问:
“医生,到底怎么样?”
村野摘下手套。
“钢筋直接穿过了腹部,好在没有伤到脊椎,下半身感知也都正常。但必须立刻动手术,钢筋穿过了他的腹膜,小肠大面积破损。如果发生细菌感染,就会造成大面积肠坏死。到时候就必须切除大段小肠。能不能救活是个问题,就算救活了,这么多小肠被切除,营养就不能被吸收,他会终生营养不良最后免疫能力低下,他还是会死。”
“那就,那就赶紧动手术啊!”
“但是很抱歉,我只是个主治医,这种手术,只有泽田医生和冈田医生有把握做。但是现在冈田医生在进行一场长时间的手术,只有泽田医生能上手术台。”
“这是什么话!医院里那么多穿白大褂的就只有他能救了吗!”
“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只有泽田医生现在能立刻上手术台,不然就只能等一天。但是这一天时间里他会非常痛苦,你自己选择吧。”
女家属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的丈夫,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泽田收到消息后立刻和村野换上手术服,术前准备工作都做好后,病人被抬上手术台,手术开始。
大地和羽佳并排靠着电车站的墙,面前是来往的行人和高速驶过的电车。
“为什么怀疑泽田?”
“直觉。”
“就凭直觉?不是说凡事都要讲证据吗?”
“如果没有假想敌,那么多线索怎么连到一起。推理就是推测至合理,在合理之前,谁都可以是嫌疑犯。”
“所以你当初才敢确定,如舟是螳螂。”
“自从圣诞节事件后,对我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就算对方只是个孩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泽田下的毒,他为什么又要那么卖力地救人呢?”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怀疑泽田是投毒案的凶手。”
“那是什么?”
“我是怀疑,十年前那个杀死长泽乃阳双亲的人,就是泽田。”
“什么!这更不可能了,乃阳一直在他的保护下长大,乃阳把他当唯一的依靠,他是乃阳唯一能接受的医生。他怎么可能会是...”
“我说过!在合理之前,谁都可以是凶手。如果最后推测的结果不合理,我会承认是我错了。大地,你相信我吗?”
大地撇过头去,两人就在双方的沉默中分别。
就算我相信你,但你最需要取得信任的,是长泽乃阳。
羽佳找到庄治警官,庄治在做案件记录,他看到羽佳后不予理睬,继续做自己的记录。
“庄治警官,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如果是网上的那件事,我帮不了你。”
“是有关那个案子的,我想要长泽一家的具体资料。”
“长泽一家的资料,不是都给你了吗?”
“但是有太多空白的地方了,他们家的经济来源是什么?还有当年他们为什么会在医院?医院十年前的记录里根本没有长泽一家任何人的病例。”
“这些东西当年都查不到,放到现在,更查不到了。”
“既然不能找到具体的信息,就从社会上的大信息入手。十年前的东都发生过的大事里,一定有会有联系。”
“你认真的吗,最后可能都是白用工。”
“那也比做无头苍蝇来的好。”
“........你想先从哪个案子入手?”
“既然十年前的长泽乃阳是个小孩,那就从和小孩有关的入手。”
“学校投毒案,和未成年绑架。”
“十年前长泽乃阳只有五岁,但是被下毒的学校是所初中。”
“所以,未成年绑架案。”
庄治调出了有关未成年绑架案的档案。
“当年,有超过两千个5—12岁的孩子在放学路上离奇失踪,后来被证实是非法拐卖。尽管出动了全国大量警力,最后那些孩子还是没有被追回来。”
“既然有人卖,那必然有人买,如果在国内找不到,会不会是被卖到海外了?”
“从第一名孩子失踪从报案到全国戒备大概不超过一个月,一个月里海关加紧了核查,结果没有任何发现。”
“偷渡呢?”
“能寻找的突破口都找过了,但都没有结果。”
“如果说,那些孩子根本没有被卖出去,而是被留在东都。”
“留着他们干什么?他们只是孩子。”
“那些失踪孩子的名单还在吗?”
“在这。”
庄治拿出名单交给羽佳。
“这些家庭背景家世各有不同,失踪的孩子有的很健康,也有的带有一些疾病,当时调查一遍后基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羽佳在翻阅文件时,意外看到了一个失踪女孩的名字。
“泽田里沙。”
“有什么问题吗?”
“她该不会是泽田洋一的女儿?!”
“不会啊,泽田医生他还是单身哪来的女儿。”
“泽田在对我们撒谎,有些事情他没说实话。”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他在说谎?”
羽佳的记忆来到审讯当天。
泽田回答审讯的哥哥和庄治警官:
“我没有家人,我一个人长大,后来考上了东都大学医学院,被分来这里的急诊科实习,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
“他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啊。”
“这怎么可能,没有双亲没有家人,他就算考上了医学部,他拿什么交学费?抛开背后的一切不谈,就算他在外面勤工俭学也根本没法支撑这份开支。国内的医学教育环境你难道不了解吗,就算是中产家庭都只是勉强供得起,他的经济支撑从哪儿来?”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问题。”
“而且他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双亲,如果他不是孤儿,他的父母怎么了。而且我还是要知道这个叫泽田的女孩和他的关系。”
“可以委托医院调查这个孩子的出生证明,马上就能知道她的家人是谁了。”
另一边,大地和庐音在市中心的露天咖啡厅里面对面坐着。
“我说你来见老朋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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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要带上我?”
“小妹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你,我怕单独留你们在天上最后会吵起来。”
“当初又不是我拜托羽佳去调查泽田的!”
“好了好了,就当是我求你来陪我行了吧。”
“你害怕见那个人吗?”
“有点。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这时一个打扮时尚,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拎着自己的名牌包包在附近徘徊像是在找人。她看到露天咖啡厅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将信将疑地从后面绕了过去。
“庐音姐?”
庐音看着面前这既熟悉有又陌生的面孔,她已经不再是七八年前的那个年轻模样,但依旧可以分辨出,她就是自己曾经的挚友。
“莉香。”
庐音激动地站了起来和她抱在一起,莉香比她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把在一旁的大地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地,这就是我工作时候最好的朋友,远野莉香。”
“你好。”
“庐音姐,这是...你小男朋友?”
“什么呀,他是我邻居,安藤大地。”
“你的名字...还挺接地气的。”
“别在意啊……”
“没关系,我习惯了。”
三人一起走在桥边,两个女人在前面说着话,大地在后面默默地当护花使者。
“后来我就在酒店工作,当保洁人员。”
“你居然放得下这张脸。”
“反正帽子一戴谁也看不出来。但就是那次,我误打误撞碰到了服俊,后来他看上我娶我做了老婆。”
“那你现在的名字应该叫....”
“板木莉香。”
“原来如此,板木太太。你现在有孩子了吗?”
“没有。他平时工作太忙,晚上也是大半夜才回来,回来以后倒头就睡,都没什么机会和他相处。”
“他做什么生意的?”
“我也不知道。”
“你老公做什么生意你都不知道?!”
“他说是做医疗生意的,但是他又经营着一家酒店,其他的就没多告诉我,说让我不要多问。”
“有点大男子主义了吧。”
“我也不在意,他对我好就足够了。年轻的时候没好好上学,没文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现在这样看上去就像个女老板一样,平时在家里闲着拿些书看看,丰富一下自己的学识你老公就不会那么嫌弃你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没学的进去,现在头脑不灵光了更学不进,我每天出去逛街,在家看电视练瑜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我们到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酒吧的废墟,周围拦着一条警戒线,门口还放着一个牌子告知再过不久这里就将被拆除重建。
莉香跨过警戒线走了进去,看着四周已经漆黑一片的建筑,阳光透过屋顶的大洞照亮灰暗的房间,昔日在酒吧里的风尘记忆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在那个熟悉的角落,自己曾和庐音穿着廉价的抹胸晚礼服,扎着高高的头发,戴着便宜的首饰一起围着一个一个有钱的阔少和老板强颜欢笑。他们勾搭着自己裸露的肩膀在上面不怀好意地抚摸的感觉让她顿生了不安全感,如今的她被这回忆侵扰又再次护住自己的肩膀。
庐音看得出来她在害怕,走到她的身边告诉她都已经过去了。
“你把这里改造成休闲酒吧,装潢却一点都没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感觉。”
“因为没钱啊。”
“我是比庐音姐晚来吧。”
“当时我也对陪酒的工作半生不熟。”
“没想到我们就这样互相依靠着慢慢熟悉了陪酒的工作,你还被捧为头牌,大家争着要点你的名。”
“无非是想占我便宜罢了。”
“当时你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那次我陪着客人喝酒突然就吐了,是你带着我到医院去做的检查。”
“当时我还穿着工作的衣服,在病房外面等的时候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如舟出生以后,你和我住到一起,你我岔开时间上班一起照顾如舟,我还说让你做他的干妈。”
“........话说如舟怎么样了!今年也该有十岁了吧!我买了礼物送给他。”
庐音的脸一下子阴沉了,莉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旁的大地也把脸转了过去。
“如舟他怎么了?”
“如舟...”庐音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将如舟的事情告诉给了莉香。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没看新闻吗?”
“我不喜欢看新闻。”
“我总是把心思花在工作上,想着把事业做好了,这样就能有更多时间来陪他,但是钱是永远都嫌少的,等我回过头,他已经离开我了。”
“没有关系,又不是永远离开了,只要还活着就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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