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歧难免在心中嘀咕:茅宗一这么说,要么是虚张声势,夸大其词,要么是困在树中太久了,对他的修为真的伤害极大。他多半是有要事需要处理,这才倚重自己和袁从真,贸然上路。
几人离开荒原,进到人烟稠密的地方以后,因为茅宗一坐在竹轿上的样子太过突兀,因此,路过一处市集的时候,袁从真设法找人打造了一副轮椅。
茅宗一坐在轮椅上面,由袁从真和张玄歧轮流推着,同时将他的下身用长袍遮住了,以免太过引人注目。
几人就这样缓慢而行,反正不愁路上的银钱开销,只当作是游山玩水罢了。就这样,在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半月有余,眼看着进入了茅山的境内。
张玄歧这一路上少言寡语,与茅宗一和袁从真刻意保持距离。大多数时候,他只与宋璧人在一处厮混,晚上也是跟她在同一间房里歇宿。
他偶尔听见袁从真与茅宗一闲谈,但凡涉及到修行之事,茅宗一都是发言玄远,莫测高深,让人听着有些云里雾里。
有一次,袁从真问茅宗一,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这个问题,张玄歧一直以来也十分好奇,便靠上前去,留神细听。
只听茅宗一回答道:“神仙之事,虚无缥缈,按道理来讲,应当是有的,不然别的不论,紫府神宫就在那里,众口相传要度人成仙,这一点作何解释?但是,按实情而论,却又恐怕是没有的。毕竟,谁又曾亲眼见过神仙?那紫府神宫的行事,我是知道一些的,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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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悖逆之处,要说是神仙的所为,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为什么世人的心目之中,都会存着神仙这样一个念头?我在幼年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个问题,至今思索了几十年,仍然茫然无解。我寻思,只要世人察觉到自己在根本上的不足之处,便不由得不相信,这世上存在着神仙了……
“要说修仙悟道,当今之世,自然以五山中人为翘楚。那天龙山现存的几位耆宿,据说自称天龙七圣的,修为自然大大的不俗。可惜的是,天龙山的风气早就败坏掉了,一个个掉进了钱眼里,一面唯利是图,一面内斗不休,以致好好的天龙山元气大伤。那原本同气连枝的赤城山心宗,齐云山形宗,则是双双衰败已久,更加不足称道。况且,形宗让人眼花缭乱,心宗让人意乱情迷,仅仅是情色这一关,当今这两山的弟子,十有八九,便要栽在上面……
“五山年轻一辈的弟子当中,要说也不是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像是逍遥山的袁师道,这小子虽然自命清高,行为鬼祟,但是据说还不错,年纪轻轻,便接掌了逍遥山的仙师之位。只不过,逍遥山的那些人,一向喜欢沽名钓誉,表面上都是隐居秘境的高人隐士,其实私底下的作为,嘿嘿,许多事不说也罢……你但凡了解了这些人的行止品性,这时候再自问一句,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我看,你多半会说没有,哈哈哈哈!”
张玄歧见茅宗一谈论当今五山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居高临下,随意臧否,但是绝口不说茅山一句坏话,心里不由得起了反感。
他心想,茅宗一批评其他各山的话,哪怕再是中肯,可是他对茅山如此护短,足见他没有公心,所说的话不能深信。
张玄歧此前逃出天龙山,穷途末路之时,与萧玄直师兄一心一意想去投奔茅山,将茅山高人视为自己的救星。
这时,他跟随茅宗一,眼看着就要到茅山了,心里反而毫无期待,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形,只是隐隐感到不安。
几人到了茅山脚下,天色已经向晚。袁从真与茅宗一商议之后,决定在山脚住上一晚,等到天明之后再上山。
茅山的山势较为平缓,主峰三峰对峙,却都并不太高。几人在山脚的集镇上住宿,夜间遥望上去,只见半空之中,灯火通明,楼台人影,都是依稀可见,确实像是天上宫殿,不同人间。
袁从真与茅宗一用过晚饭之后,关起门来低声商议。张玄歧百无聊赖,安顿好宋璧人,便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袁从真便找到张玄歧,说是要与他先行上山,接洽一番,至于茅宗一和宋璧人,则先留在客店之中,等到事情办妥了,再来接他们上山。
张玄歧见他们昨晚商量了半宿,知道他们这么做,必然事出有因,她既然不解释,自己也不多问,便跟随着一道上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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