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坷垃从未享受过父爱,伍子老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让他体会到了如父般的亲情。一日他提出愿意做伍子的义子,伍子欣然同意。
张坷垃当即跪地:“义父在上,请受儿子一拜。等找到了杏儿后,就带您老一起上天息山,我和杏儿照顾您老的晚年生活,为您养老送终。”
伍子激动得老泪横流,拉起张坷垃道:“我们父子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这是我一生的善举所得的回报。”
张坷垃见陈州那边的风声并未传到京城,就出门去寻杏儿。初一娘娘庙有庙会,他又回到了出生地,故地重游,儿时记忆纷至沓来。
娘娘庙还似以往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虔诚的香客们摩肩接踵而来,到祈福殿祈福消灾,排解厄运。去送子殿拴娃娃,祈求多子多福。
张坷垃请了香烛,来到祈福殿向娘娘行了三拜九扣大礼,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乃娘娘庙出生的张坷垃,是您的孩子,天地悠悠,历经数载,娘娘的恩情水不能溺,火不能灭。今日归来,是寻找失散多年的义妹杏儿,望娘娘指引我,保佑我找到她。”
十多年前和张坷垃一起行乞的孩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新的乞儿。娘娘庙是流浪儿的护佑地,不知有多少孩子在这里长大。
张坷垃询问了几个庙管,均不知有个叫杏儿的,他见到乞丐就打听,毕竟年代久矣,无人知道杏儿的下落。
连续多日的寻找,未获得杏儿的丁点消息,张坷垃感到很无望。这日他一早出门在大街小巷寻觅,直到天黑,就在他要返回时,在街角处闻到一股恶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呻吟声。他看到街角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乞丐,蓬头垢面蜷缩在那里。
张坷垃走向前:“大婶,你生病了?”
“我被恶狗咬了,疼的厉害。”
张坷垃到街对面给她买了几个馍,女乞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张坷垃问道:“大婶,跟你打听个人,她叫杏儿,如今也有十八岁了,你是否知晓?”
“你是杏儿什么人?”
张坷垃一阵狂喜,看来这个乞丐认得杏儿,忙道:“我是她兄长。”
女乞丐听说是杏儿的兄长,看这后生不似穷人,就嚎啕大哭道:“都是我不好,不该把杏儿卖掉。”
“你是何人?把杏儿卖到哪儿去了?”
“我是城外王家庄人,叫王虎妞,因不能生育,我丈夫郭四就把街上行乞的杏儿捡回家做养女,杏儿是个懂事的孩子,都怪我染上了赌瘾,输光了家里的钱和地,我丈夫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音讯全无。我们娘俩活不下去了,为了给杏儿找条活路,我把她卖给了京城胡家班杂技团。听说杏儿学有所成,如今是胡家班的台柱子,我没脸去找她。”
张坷垃丢给虎妞二十文钱,让她去买点膏药涂抹伤口。
告别了王虎妞,张坷垃飞也似的一边打听,一边马不停蹄的赶到胡家班杂技团的门口,向守门的老汉询问:“老伯,这是胡家班杂技团吗?”
“是的,天这么晚了,请问客官有何事?”
“我找胡家班杂技团的杏儿。”
老汉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兄长。”
“杏儿是个孤儿,哪儿来的兄长?再说上个月她已经死了。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少找麻烦。”说着就要关大门。
张坷垃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看门的老汉道:“老伯有所不知,我是杏儿的义兄,我们分开十多年了,我千里迢迢来汴京找她,烦请老伯告知我真相,杏儿真的死了吗?”
“你去街角等候,我找一人去和你解释。”
张坷垃顿感老汉十分神秘,难道杏儿真的……他不敢去想,按守门老汉的指点,在街角站立等候。不多时,一位年轻人向他走来,只见这人二十岁上下,瘦高个白皮肤,行动敏捷,人也显得很精练。他也站在街角,左顾右盼了一阵。张坷垃越来越觉得杂技团里的人都神神秘秘的。
那人走到张坷垃身旁问道:“来人可是张先生当面?”
“是的,鄙人姓张。”
“请借一步说话。”
那人走在前面,张坷垃紧随其后,东拐西拐走了几条街,才在一家小酒馆停了下来。来人对店主道:“店家,要一个阁子间。”
进了阁子间,来人自报家门:“我乃刘一手,在杂技团表演变戏法,是杏儿的师兄。”
“张坷垃,杏儿的义兄。”
二人互通姓名后落座,店小二送上酒肉,刘一手起身关上阁子间的门问道:“兄台为何才来寻找杏儿?”
“杏儿如何了,她真的死了吗?”
“兄台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和杏儿同期进团学艺,杏儿练柔术,我练变戏法,一起在杂技团长大。杏儿天生丽质,她演绎的柔术滚灯轰动整个京城。由于她貌若仙女,举止翩然,人送绰号赛貂蝉。杏儿出了名,那些纨绔子弟、富豪劣绅都纷至沓来地骚扰她,令全团人不得安宁。
我和杏儿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十分倾心于她,面对群魔乱舞,我必须出面保护她,向她表露了爱慕之情,杏儿也对我情有独钟,我们在班主的见证下定了亲。就在此时,吴达出现了。
吴达是京城的权贵,家中几代世袭的爵位,仗势欺人,无恶不作,专爱欺男霸女,强占别人妻女。他强迫杏儿做他的九夫人,不答应就私扣杂技团班主和我,并要拿胡家班杂技团几十口人的性命是问。
为了不连累全团的人,杏儿只好答应做吴达的九夫人。她让我为其准备了一套男装,还有一些变戏法的道具。为了保护我,对我也没说出她的计划,只说若能逃出,她会去西辅城投奔失散多年的兄长张坷垃,等事态平息了,让我去西辅城寻她。
成亲当晚,杏儿用剪刀刺死了吴达,逃出吴家大院。她把当日穿的新娘装和绣花鞋扔在了护城河岸边,制造了投河现场,官府判断杏儿自尽了并已结案。但吴家觉得杏儿的死有蹊跷,并没有打捞出尸体,派人紧盯杂技团,企图找出蛛丝马迹。
以杏儿的个性,她应该女扮男装去西辅城找仁兄了。”
刘一手讲完,张坷垃已经是悲愤填膺,他也觉得杏儿没有死,一定是女扮男装去了西辅。
“吴家派人盯着胡家班杂技团,我无法离开。仁兄既然来寻杏儿,望你速速去西辅,找到杏儿,我这里给兄长施礼了。”说完刘一手深深鞠躬。
张坷垃回到家,向义父伍子讲述了杏儿的经历,伍子感叹不已。“杏儿不畏强暴,危难之时大义凛然,胜过男儿也。你这就起身去西辅,一定要把她找到。”张坷垃与义父伍子商量,先去西辅找到杏儿,将杏儿送到天息山后再来京城接他。一切商定好了,张坷垃准备好行囊,打算第二日就出发去西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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