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
山子的惨嚎一刻也没有停歇,如鬼泣狼嚎,在这空旷的山川里显得极其瘆人。
冬儿昏死过去,至今没有清醒,李凤言神色萎靡,浑身虚脱。
陈墨双眉紧皱,他在心中思索怎样才能捱过今夜。
李凤言神魂受损,这让他有些为难,有些担心,更多的还有愧疚。
陈墨不动。
李凤言眼皮沉重,勉强睁开双眼说道:“去吧,再不救,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陈墨充耳不闻,依旧不为所动,他目光深邃,看不出丝毫内心波动,淡淡说道:“丹丸也许能管用。”
他不是炼气士,更不知道李凤言的身体发生了什么状况,对于神魂受损也束手无策,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
李凤言却不大想用,说道:“我又没受伤,吃它作甚。”
他想把这些丹丸留给陈墨。
陈墨眉头一皱,说道:“不吃的话,肯定没用。”
李凤言了解陈墨,知道他那股倔劲上来了,说道:“一时忘记放在哪了。”
陈墨脸上终于有了怒色,说道:“赶紧吃了,给她也……”
话说一半,陈墨脸上露出心疼神色,吝啬之意,溢于言表。
李凤言瞪大了双眼,说道:“墨哥儿,人命关天啊。”
陈墨转而一脸严肃,掩饰住内心尴尬,说道:“嗯,就给她吃半粒吧。”
李凤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山子怎么办?真不救了?”
陈墨依旧不为所动,右手食指在刀柄上轻轻点动,最后竟直接坐在了原地。
黑暗中。
有双眼睛见陈墨直接坐下,明显被激怒,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得山子的惨嚎声越发凄惨瘆人。
李凤言摇头叹息,明白陈墨今夜绝不会再走出方阵半步。他不再矫情,掏出瓷瓶,倒出一粒丹丸,一掐两半。
冬儿已经昏死过去,李凤言只得捏开她的小下巴,将那半粒丹丸轻轻送了进去。
随即自己也服下了另外一半,别看这瓶丹丸是院长送给李凤言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吃过,所以多多少少心中还有点新奇之意。
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李凤言瞬间感觉异常舒服,原本浑噩的大脑,也清明了几分,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陈墨看到后终于放心。
李凤言眨眨眼,直愣愣地问道:“这就完啦?”
陈墨理所当然:“不然呢。”
李凤言砸吧砸吧嘴,一脸的不屑:“我还以为多么神奇呢。”
陈墨懒得理他。
丹丸一共九粒,他二人走到现在,还剩五粒,除了他和冬儿吃下的那一粒,其余三粒皆被陈墨吃了。
对于这些丹丸,陈墨很珍惜,那可是救命的宝贝,李凤言却从未放在心上,更不心疼,在他看来,丹丸再好,也比不过陈墨的万分之一。
墨哥会做饭,会缝补,还会读书打拳。
小时候,墨哥会讲故事,能哄他睡觉。
长大后,墨哥敢杀人,护他周身安全,不受欺负。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那一丝毫无血缘却更胜亲人的羁绊。
与这些想比,一粒丹丸算得了什么,又怎抵得过,六月三伏,月色下轻轻的摇扇;寒冬腊月,屋内异常旺盛的炉火……
———
漆黑的夜里。
另一头不知名处,尘土飞扬,地上躺着一位道爷。
道爷此时不负刚才风采,一脸狼狈。
他发髻散乱,满脸尘土,就连道袍都被划开好几道口子。
道爷唉声叹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望向方阵。
“栽了栽了,这次算真的栽了,幸好此处无人,若是被人看到,传到云澈观去,道爷我丢人岂不是丢大了,这让我日后还有何脸面见小师妹,你这小子好没良心,我好心救你,你倒好,一口气直接把我打落云头,小子,今儿我要不宰你两刀,道爷我就白活这么些年,这买卖,道爷我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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