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明明该是一身质地极好的衣料,所触之处却十分粗砺,着实奇怪。
她扯着衣袍刚要看个分明,不想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温润悦耳的男声,“切勿脱下伽蓝软甲,切记,切记。”
浅蝣警觉的四下查看,发现很是诡异,并没有人出现的痕迹,可确实又有个人对她说了话,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密音入耳?
还有那个男人所说的伽蓝软甲,是什么东西?
她本不欲理会,只是当她再次拉扯衣袍之时,那人的话犹如咒语一般盘亘不去。
浅蝣抚着额角,揉了揉备受摧残的脑袋,踌躇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穿便穿着吧。
看着碍事的长袍,她随意地撩起下摆一角掖在腰间,大摇大摆的向山下走去。
可明明走了许久,待她望向两边,却发现周边的景色没有半分更迭,更莫说那从未远离她的碧墙玉瓦。
浅蝣停下脚步,心生疑窦,莫非那些个腌臜儿使了甚的手段不成。
曾经几许,她是见过那等肮脏勾当的。
皓齿蛾眉的女子若被某位仙君看上,那户人家便只能当自家女子从了嫁。可被腻了之后,终归只得一座新坟罢了。
她附身的这苦命女子,怕也是个“新嫁”的。
此时,山间的风再不似方才那般让人觉得轻柔舒适,反而透着一丝恼人的闷热感,让浅蝣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端看那石壁上依旧讽刺的四个大字,后槽牙咬得“咯吱”直响。左右逃不出去,她只得暗恨的往回走。
下山时的步伐有多轻盈,上山时的步履就有多沉重。
浅蝣负手踱回,重新站在氤氲浮烟的山门前,仰头看着那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极其不屑地“呸”了一声。
始料未及的,竟无人阻拦,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晃进了山门,如此一来更印证了几分她的猜想。
与山内的朝阙雾卷、曙岭烟沉完全被隔绝成两个世界,宗门内澄清的天空,像一汪无垠的碧海,灼人的阳光大片的抛洒下来,让人宛如在海面泛起的微波中徜徉。
这般骄阳似火,又唤起了她某一世的糟糕记忆,便连露在衣袍外的肌肤,此刻都好似浸了热油一般痉挛疼痛。
浅蝣嘬着牙花子,在宗门内大摇大摆地徘徊,深感此处灵气浓郁,入眼之处灵花灵草遍布。
此等大手笔,若非财力雄厚,便是有修仙大能坐镇,随意丢些聚灵阵之流供弟子修炼。无论是何种猜想成真,都是她惹不得的。
只是,这些个腌臜货无论多么高不可攀,可在外行那说不得的龌龊事,便称得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诶,我方才好像看到,其他门派的几个掌门怒气冲冲的往清风霁月阁去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还不知道呢?听说鹿清欢犯了大忌,正被掌门罚跪呢。”
“你说鹿清欢?我没听错吧?是那个自小便奉行致虚极、守静笃之道,毕生只为修仙,心无旁骛的鹿清欢?”
“你这话问的,天上地下,可不就只有我们姑臧云渺独一家的鹿清欢嘛。”
“这……怎么会?他所犯何事?”
“小声些,据传是……”
嘀嘀咕咕的那二人,身穿月白色暗纹金丝滚边长袍,金镶玉宽腰带,头顶以镂空掐丝金发扣绾着半束马尾。
这等考究的弟子服,在浅蝣的心中只留下了一个印象,奢靡。
她冷嗤一声,对这等仙门之内的蝇营狗苟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奈何此刻她并没有其他去处,只得随着那两个还在小声嚼舌根的弟子往里走。
只是,随着遇到的弟子越来越多,浅蝣疑惑重重,难道她一个外人在宗门内随意行走,没有一个人心生疑窦?
她试图拦下一个弟子出声询问,可那人好似看不到她一样,快速追上别的弟子同行离去。往复一二,皆是如此。
这些仙君,好生奇怪,莫不是眼睛都生在了头顶上,瞧不见人的。
既然拦不下人,她决定跟随那些弟子一同前行,探探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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