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时,她笑得乖巧,杏眼里是这个年纪女孩儿才会有的娇憨。
景顺帝笑了:“皓阳,没必要在朕面前装模作样。”
沂俐一时间语塞。
“祖父!”
“不乐意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也不怕憋出心病。”
沂俐自嘲似的笑了笑:“果真什么都瞒不过祖父。”
她坐在了景顺帝对面,拈起一块糕点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那日夜闯刑部地牢出现了一白衣人隔空伤了皓阳左肩。”
景顺帝听见“隔空”两字,眉头微微一蹙。
“昨日皓阳自国公府回宫路上被一姑娘拦了下来。皓阳想着留宿国公府本就是偶然,经那条路回宫也是偶然。”
景顺帝拈须:“你的意思是……南奕他算计你?”
沂俐低着头,用手指戳着那几块粉色的点心,表情有些阴郁:“皓阳不敢。”
景顺帝瞧着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戳着糕点满面阴郁的模样,忍俊不禁:“他想通过红衣女子一案把你卷入朝政而你不想被卷入朝政。如今这案子交与他去查,皓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陛下,臣女昨日在路边被拦时就想找个由头去查那临风楼,下午去了,却遇上这茬事儿被带去了刑部,此番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去查那临风楼,陛下为何……”
景顺帝瞄了她一眼:“临风楼有什么问题?”
沂俐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那女子的易容术……”
景顺帝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不辨喜怒:“你倒是坦诚。”
沂俐抖了抖。
市井传言当今圣上喜怒不形于色,那只是他们没见过皓阳郡主把当今圣上惹急了的模样罢了……
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沂俐麻溜地苦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祖父……人家知道错了嘛……”
景顺帝揉了揉额角,语气颇有些无奈:“出去。”
沂俐撇着嘴,磨磨蹭蹭地起身。
景顺帝放下手中毛笔:“皇后多日没见你了,你快去瞧瞧你祖母罢,她这几日日日都在念叨你。”
沂俐依旧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那临风楼……”
景顺帝叹了口气,心知拗不过她:“别打草惊蛇就好。”
沂俐笑吟吟地应了。
她行礼,转身,离开御书房。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小俊子似乎看见她眼底闪过的快意与狠戾。
他怀疑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凝视着小郡主的背影。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一枚简简单单的朴素得没有任何修饰的发簪插在发髻上,轻薄裙袂纷飞,窄窄的肩膀纤细的腰肢显得她越发的弱不禁风。
看起来这么柔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狠戾?更何况小郡主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半晌,他回过神来,稍稍清醒了些。
“陛下,刚刚小郡主的意思是……小公爷算计她?”
景顺帝放下手中奏折,看着御书房外沂俐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年轻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互相算计。”
他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摇摇头:“南奕呢?”
“回陛下,小公爷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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