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秦府。
雪狼得到的命令是满门七十三口,一个不留。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伴随着雷电声,震耳欲聋,刀剑刺入身体的闷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全都在那一声又一声单一且直击人心的巨响中湮没。
秦家家主四十五、六岁,手握长剑,守着正门,明知不敌,明知必死,依然一步未退。
或许,她真不适合做杀手,她以为的血冷心狠,总是适时的动摇着她,这真的就是她要过的生活吗?她忽然就有些厌恶,血腥气冲刺着鼻端,有些恶心。
回击的那一剑,她收了五分力。
身后的花枭窜上前来,补了一剑,洞穿秦家主的胸口。
原来,宫主还派了花枭过来,虽然出任务不是没有花使之间的合作,但这连事先知会她一声都没有,是来监督她的吧?
雪狼觉得心口有些闷。
雨水落在秦家主的脸上,与眼中的泪水,嘴角溢出的血水混在一起,他跌在地上时,手无力地伸向雪狼,眼里的愤恨、不甘与乞求掺杂在一起,最后一点一点被大雨浇灭……
雪狼转眼望向花枭,他满眼的鄙夷与不屑,忽然就觉得那双招子异常碍眼,她有股冲动想飞出双枚“透骨钉”,将那双眼睛化为两个血窟窿,一定会很有趣。
后来,她挺后悔的,真该射瞎那对眼珠子。
那应该是秦家最小的女孩,被人藏在水缸里,雪狼走过去,把木盖盖严。
清算人数时,七十三口,悉数在列。
雪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小女孩并不在名单里时,就有花奴押着小女孩出来。
“启禀花公子、雪公子,屋内柴房水缸里,找到了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挣开花奴的钳制,扑向秦家主的尸身,哭喊道,“祖父……祖父……”又在一众尸身中寻找,“爹……娘……”
花枭剑指小女孩,雪狼挡在小女孩身前,“够了,已经足够交差了……”
话未说完,小女孩手中匕首没入雪狼后腰,她刺得很用力,整个匕首,只有手柄露在外面,雪狼回头,那是一张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脸,狰狞怨毒、歇斯底里:“坏人……坏人……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花枭的剑割开了小女孩的喉咙,大雨飞快地扫过她胫上的血线,薄薄的一条,生命也随之倾覆,再无回旋余地。
花枭语带嘲笑地看着雪狼,讥讽道:“妇人之仁。”
然后带着花宫众人顷刻离开。
一击闷雷炸响,象劈裂了雪狼心里最后的良知,她觉得痛,钻心的痛,她终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媚毒之后,雪狼还去过一次那个瞎眼男人的别庄,站在屋顶上,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别人发现不了,别庄里那两个一明一暗的护卫应该是能察觉的,两个都在,就说明那个瞎眼男人也在。
拿出“悲笛”,愣了一会儿,笛子放在唇边,一串乐意婉转而出,她很少吹笛,乐由心生,会泄露很多感情。
瞧着别庄的规制,一应摆设物件的名贵,瞎眼男人衣着的华丽,他应是身份尊贵,什么都不缺的。
那几日的相处,雪狼知道他身染寒疾,有时夜不能寐,她在屋顶上吹了一首完整的安神曲,镇静助眠,算是她的谢礼。
https://jiwufengbao.com/book/32187/752557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