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离开多日之后,洛瑶倒是首次去找凌亦霜说话。
凌亦霜打量着她,轻蔑之外更无再多情绪。
洛瑶笑眯眯的说:“倒不必如此,主母,你虽然囚禁我,但眼下我还是相府的小姐,相处下去还得跟你客客气气的。您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好生害怕。”
凌亦霜皱眉:“你想说什么?”
“再过几日就是花灯节了,花灯节之后,就是我嫁给安王的日子。”
凌亦霜一笑:“是啊,这有什么办法,你还能在我面前摇尾乞怜不嫁不成?”
洛瑶摇了摇头:“不,我想尽快嫁过去。”
凌亦霜吃惊的瞪大眼注视着洛瑶,企图看破她在耍什么幺蛾子,但是少女的表情就和平静的湖面一样干净纯粹,什么坏心思都看不出来。
其实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在弹劾安王了,皇帝对安王发难,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如果安王叛乱在褚明瑶嫁过去之前,那褚明瑶就不用嫁给安王,而是留在相府任她宰割了。
安王或许能给褚明瑶活路,可自己现在绝对不会。
“你倒很聪明。”凌亦霜轻叱她。
洛瑶说:“反正夜长梦多,这不也是主母您之前算计我盼望着的事吗?如今要如何,还望主母安排。”
凌亦霜背后有定北大将军这层关系,定北大将军握着的虎符就是可以调动离大陵皇都汴梁最近的塞北的兵权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大将军暗中调兵了,安王就会立刻出动御林军,到时候大战会即刻上演。
但是安王也考虑能不能拉拢定北大将军,他虽因为之前差点娶褚明玥强行和凌家建立关系而和大将军生了龃龉,可是他们都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一层更深的联结。
所以,安王现在可对万物鱼死网破,唯独凌家,冲那层联结,他还有意要争取。娶洛瑶,也是凌家的意志。
眼下还算平和的表象里,洛瑶如果按照原本安排嫁给了安王,这样以后开战,洛瑶也只会沦为敌寇之妾,安王一旦败后,不是被发配当妓就是在战中乱刀砍死。
凌亦霜微笑:“好,如今我凌家在安王面前还能说得上话,我亲自回去跟哥哥说,让安王将你的婚期提前。”
本来,纳妾而已,即使是相府的小姐,也不需要什么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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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洛瑶在院子里跟狄夏学了点武功招式,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朝华替她找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药粉、迷药药粉,让洛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安王娶洛瑶的消息自跟凌亦霜谈过之后两天就传开了。
这份新闻在本来紧张的局势中倒掀不起波浪。
时间一眨眼来到五日后,婚期只提前了一点点,花灯节前一天。
夜凉如水,洛瑶坐在院子里石桌边,一个人静静思考。
狄夏走过来为她披了一件披风。
“春寒料峭,小姐明日出嫁,可不要着了凉。”
洛瑶拄着下巴说:“是啊,其实大陵的春天来得很快,我回来时还是皑皑白雪覆盖,才几日,竟是春天了,只不过天气依旧冷。”
狄夏叹息一声:“其实小姐现在反悔都还行,奴婢带您去公主那儿,安王不敢发难。”
洛瑶笑了。
“我说出来的话从不反悔,那是我的机会,我说了,我要抓住。”
狄夏自然知道背后的弯弯绕绕,但是她提出:“可是小姐您又有什么把握觉得自己能拿到虎符呢?即使您能光明正大进去,那虎符安王放置得何其隐蔽,看守得如何严密?拿到了,您又怎么逃离呢?”
一直有些疑惑她没有问,洛瑶是胆大不假,可是赌上性命的事,她又是从何而来的这份自信呢?
还是,晏世子会帮她?
洛瑶出嫁那日,相府除了褚明琅,竟无人来送。
两人肩并肩走到偏门,洛瑶也懒得带盖头,分别时对褚明琅一笑:“没想打我回相府一遭,最后送我走的人只有二姐。”
她知道褚明琅这个人看起来冷冷的,但也是相府唯一一个对她还有点仁善之心的人了。
“你我姐妹一场,不用客气。四妹妹今日一走……”她说话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此刻一顿,也只是说,“多多保重吧。”
洛瑶点了点头,从偏门走了出去,上了一顶红轿子,除了轿子周围几个轿夫和侍女侍卫,前头连个骑马开路的人都没有。
庶女出嫁,还是为妾,本就如此寒酸。
褚明琅不由想到自己的命运,比之洛瑶,她只不过是多一丝安稳罢了。
狄夏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不能陪嫁。安王也不允许。
洛瑶空荡荡来相府,走时只带走了棉儿。
棉儿在路上不发一言,洛瑶也清静,走了不知道多久,就被抬进了安王府,又被安王的人放在了寝殿之中。
出嫁的仪式都没有,安王自然也不会宴请宾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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