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念并没有彻底迷惑刘老三的心智,第二天下午时,刘田联军才刚开拔到宁秦附近,刘老三就马上命令军队在地理位置重要的桃林塞当道立营,做好随时开溜的准备,田安力劝刘老三把军队开拔到宁秦城下立营,也被刘老三借口不能让项康误会拒绝,田安无奈,只能是立营在北面容易取水的渭水岸边。
刘老三立营的时候,项康也派了一个使者,携带猪羊美酒代表自己过来拜会刘老三和田安,还客客气气的问候刘老三现在的各种情况,刘老三笑容满面的与项康使者虚伪客套,还让人呈上了一份相当丰富的谢礼答谢项康的问候。可是送走了项康的使者后,刘老三却马上安排人手去宁秦城给周勃传令,密令周勃在项康突然翻脸时立即出城东逃,过来与自己的主力会合,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沛公,你怎么给周勃下这样的命令?”旁边的樊哙不解问道:“项康小竖子那边,没有任何的翻脸迹象啊?还给我们送了礼物,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防着他?”
“你懂个屁!”刘老三没好气的骂道:“老子太熟悉项康那个小竖子了,笑里藏刀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越是对我们客气亲热,我们就越是要小心提防,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懂不懂?!”
呵斥过后,刘老三又下令全军,让自己的军队到了晚上后外松内紧,小心防范突然生变,又安排专门人手,晚上在自军营地的外围布置暗哨,尽最大努力给自军争取应变时间。还是在做好了这些安排后,刘老三才喃喃说道:“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明天就是杀马盟誓的日子,项康小竖子为人虚伪,最重信用,在盟誓文书上签了字,一般就不会轻易翻脸了。”
当天晚上的上半夜,心怀鬼胎的刘老三紧张得一直都没敢合眼,还是在三更过去了许久后,仍然不见营外有任何动静,刘老三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躺到榻上闭眼休息,然而即便如此,刘老三依然还是不敢脱去身上的盔甲,武器也一直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铛铛铛铛铛铛!”
刘老三没有白白紧张,四更快到的时候,他的军队营外突然铜锣声大起,一下子就惊醒了刚刚进入梦乡的刘老三,而等刘老三拿起武器冲出寝帐时,刘军营外早已是喊杀震天,无数火把向着刘老三的营地直接冲来。见此情景,刘老三的脸色也马上变得一片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果然有诈!”
也还好,刘军士卒准备得比较充足,营外暗哨又报警及时,敌人才刚冲到刘军营地近处,就有许多的刘军士卒冲到了栅栏旁边放箭阻拦,并没有被敌人直接偷袭得手。而让刘老三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当他冲进中军大帐指挥迎战时,监军魏及竟然冲进来喊叫道:“那来的敌人?沛公,这是那股敌人在偷袭我们的营地?”
“这还用问?”刘老三没好气的大吼道:“当然是项康那个小竖子,托你的福,逼我进关,现在我们的麻烦大了!”
“右将军?怎么可能?他不是明天就要和我们杀白马盟誓吗?怎么会连夜出兵偷袭我们?”
魏及难以置信的惊叫话音未落,帐外就有士卒入内禀报,大声说道:“启禀沛公,营外敌人中看到右将军的帅旗,是右将军亲自统兵来了!”
“很好!”刘老三咬牙切齿,说道:“亲自率军来偷袭我的营地,项康小竖子果然是恨我恨到了极点啊!传令全军,死守营地,务必要挡住项康贼军的进攻!”
“慢着!”已经给刘老三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韩信站出来阻止,大声说道:“沛公,既然是项康亲自统兵而来,那么他带来的军队必然都是精锐材士,你的营地新立,既无垒墙,也无壕沟,绝不可能挡得住项康的强攻。惟今之计,我们应该果断弃营东走,不然损失肯定只会更大!”
看了一眼韩信,刘老三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就这么直接撤退太过可惜,还有宁秦城里的周勃所部会被彻底孤立,说道:“我的军队准备充足,可以一战,先坚持一段时间再说。”
刘老三很快就为自己的决定悔青了肠子,虽然说他的军队确实比较充足,也暂时挡住了少帅军的第一波进攻,可是少帅军上下实在是太恨刘老三了,激战中,主动请缨担任先锋的少帅军大将丁疾还冲到了第一线,亲自抡起刀子砍人杀敌,带动少帅军将士奋勇上前,舍命冲击刘军营地,同时物资充足的少帅军将士还毫不吝啬的向刘军营地大量抛射价格昂贵的火箭,很快就引燃了无数军帐,给刘军营地制造了巨大混乱。
再接着,交战不过片刻时间,少帅军将士就硬生生的在刘军营地栅栏上冲出了一个缺口,高喊着报仇口号冲进刘军营地,后军汹涌而入,红着眼睛疯狂砍杀头上没有包裹红布的刘军士卒,即便是刘军猛将樊哙亲自率军上来拦截,也没能把少帅军赶出营外,刘军营地的其他栅栏也接连被冲破,更多的少帅军将士呐喊着杀入营。而当项康亲自率领后军发起总攻时,少帅军将士中更是直接响起了活捉刘季的口号声。
与此同时,龙且和朱鸡石也冲破了北面的齐国军队营地,齐国军队本来就战斗力要差一些,又不象刘老三军队一样多少有些准备,处境当然更加凄惨,才不过片刻时间,就被少帅军直接冲破了中军营地,齐军将士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措手不及的田安也放弃抵抗,赶紧带着残兵败将跑来寻求刘老三的救助。
宁秦城里的刘军周勃所部也一样,虽说少帅军此前为了避免敌人警觉,没有砍伐树木赶造任何攻城武器,也没有乘机发起攻城,可是周勃按照刘老三的命令,才刚带着军队出城过来与刘老三会合,就马上遭到了灌婴率领的少帅军骑兵迎头痛击,士卒迅速溃散,跟刘老三学得了一身逃命本领的周勃无奈,也只好赶紧放弃旗帜指挥,换上士卒衣服,混入败兵人群向东南面的小路逃命。
“活捉刘季!杀!”
少帅军将士憋屈已久的怒火彻底化做了冲天烈火,就象野火燎原一样,迅速将刘军外营吞噬,把心惊胆裂的刘军士卒杀得尸横遍地,血流积洼,继而又迅速三面包围刘老三的中军营地。见败局已定,刘老三也不敢再抱有任何幻想,只能是赶紧命令曹参率军殿后,带着败兵逃向来路,可惜少帅军的追击态度无比坚决,很快就杀溃了刘军后队,在项康的亲自率领下杀入崤函道。
在此期间,少帅军将士还成功生擒了齐国大将田安,可是消息报告到了项康的面前时,项康却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吼道:“不用管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力追击,今天我只要刘季的脑袋!只要刘季的脑袋!”
狭窄的崤函道多少帮刘军败兵挡住了一些少帅军的攻势,也躲过了被少帅军穿插包围的厄运,可狭窄的道路也坑苦了可怜的刘军士卒,亡命奔逃间,刘军败兵你推我搡,自相践踏,被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尸体绵延迅速超过十里,然而即便如此,少帅军的追击脚步依然还是不见停歇,也不要任何的俘虏,只知道见敌就杀,见敌就砍,刘军士卒哭喊震天,打破脑袋也不明白一向以和善著称的项康,为什么会这么痛恨自军,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
只有刘老三知道项康为什么会这么痛恨自己的原委,可刘老三现在就是想要后悔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为了逃命,刘老三甚至还命令亲兵砍杀拦在自己前方的刘军士卒,一个劲的策马狂奔间,脑海里还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老子真是自作自受啊,这下子,再没可能和项康做好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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