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马,某说过,前面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轻动为好。这墓门这般突然卡死,只恐也多有险诈,还是需得调查清楚,再作下一步行动,亦不为迟……”
“咳,你也太过谨慎了!”赵之度一脸焦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没看到么,这般墓门已然推开,不过是因为锈死才这般难动,你又何还要这般疑神疑鬼拖延时间。难道说,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不成?再说了,这般阴暗潮湿的墓穴,令某心下堵得慌,瘆得慌,只想着要尽快破解此案,却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了。”
“赵司马,前情不明,还是需得小心行事,不可轻动……”
李夔犹欲苦劝,赵之度却又是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不必劝了。开一道区区墓门,都要这般犹豫,那再拖延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结束。”赵之度一扭头,便将心下邪火冲那十来名发愣的军兵愤怒发泄:”你们耳朵聋了么?!是不是没听到某方才所下命令?还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快快上前推门啊!”
他厉声一吼,那十来名军兵吓得人人浑身一颤,只得纷纷应喏,上前去推那卡死的墓门。
众人喊着号子,用力挤推,那看似不动的墓门,竟然又开始缓缓地向两边张开。
“对!加把劲,再用把力,就可推开……”
赵之度激励的话语还未说完,只听得“绷”的一声轻响,从那墓门后面迅速传出。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这墓门底下竟是哗啦一声,地上的青石板凭空塌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有如一只突然醒来的猛兽,张开了可怕的大口,将上面正在推门的十来名军兵一举吞噬。
这十余名猝不及防的军兵,皆是惨叫着掉了下去。
在深浓的黑暗之中,只听得黑洞底下传出锐器钻穿人体的可怕噗噗声,以及愈发凄惨可怖的连绵哀嚎。
“糟了!这墓门之下,竟有陷阱!”
李夔手持烛光,率先冲到黑洞边缘,他伸出火把,探头下望,仅可隐约见到底下有蠕动的人类躯体,以及一根根沾满鲜血的尖锐铁签。
李夔看到,这沾满鲜血的铁签,竟在烛光上微微泛出暗绿之色。可见这些铁签之上,俱是涂了剧毒,这些掉下去的军兵,已然必死无疑。
这一刻,李夔喟然长叹,脸上是泛起说不出的痛楚。
行军司马赵之度亦急急冲上前来,他趴在黑洞边缘,瞪大眼睛看到下边的惨状,半张着口,脸上的哀切神色,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他猛地抬头,哀声问道:“李夔,还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救上来啊?”
李夔一声轻叹,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这黑洞四壁光滑,又极其深陷,某等难以下爬去救。且掉下陷阱中的军兵,人人皆被毒铁签扎透,非死亦是受了重伤,纵是想尽办法救他们上来,又如何得活。”
赵之度脸色十分难看,他一咬牙,“嘿”的一声,重重捶在地上。
“唉,都怪某心思急切,又不听你言,才让他们皆堙丧于此。此番遇此变故,某之心下,实如刀割矣。”
“赵司马,现在不是哀痛之时。接下来,某等还需多加小心,方为妥当。”
赵之度一脸黯然:“唉,某这个行军司马,论起心思谨慎,实是远不如你。接下来,就由你全权负责指挥安排吧,某决不再插手,一切听凭你安排。”
他一语说完,便从地上站起身来,冲下剩下那些惊魂甫定的军兵与不良人,大声喊道:“此番遭遇不测,故某心急之故。现在纵是后悔,却又悔之何及!尔等听好了,接下来,某等俱受李夔指挥,若有擅作行动者,必将严惩不怠!听明白没有!”
众人齐声应喏:“某等明白!”
随后,李夔站在黑洞旁边,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便快步行到不良帅方炼面前。
“方帅,某求你一件事。”
方炼一愣神,立即回道:“李夔,你有何事,但可直说。”
“方帅,你武功不错,所以某想要你,跃跨过前面这个黑洞,入得墓室之内,探查一下里面是否还有机关暗窍。”
方炼皱眉道:“这个黑洞,极深极阔,其宽度竟是两丈有余呢,某纵施展轻功,只怕也难顺利跃至对面,却是如何可行。”
李夔笑道:“若有绳索与抓勾,你也过不去么?”
方炼一怔:“绳索与抓钩?有这般物品,自是可过。但某此番前来匆切,未曾带甚绳索之类啊?”
李夔一笑,便从怀里处里掏出一物,递给了他。
“方帅,为了探查墓穴,某特意提前备好的绳索与抓钩,现在正好给你使用。你武功不错,可将此钩抛掷到对面的墓门插栓上固定,凭借强索的拉力,再纵身跃过陷阱。然后,你再从那墓门中侧身进去,去那墓室中探查一番。”
方炼接过一看,发现竟是一根约五六丈长的鞣丝铁芯长绳,上头系着一个精巧而锋利的抓勾。
他脸色大为舒展,立即朗声道:“好哇!李夔你可真是精细之人,竟然提前备得此物,那某行事可就方便得多了。各位放心,某这就跃过陷阱,去到那墓室中去检查一番。”
李夔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注意安全。呆会你若查验完毕,则可立即抛绳过来,将某等一同接应过去。”
“好嘞!你们就皆是瞧好吧。”
方炼一语既罢,又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抛索,手中熟练地抖了腕花,嗖的一声,将那精钢抓钩一下抛出。
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精钢抓钩,竟是有如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扣在墓门边缘那突出的插栓处。
见他一举成功,围观之人,顿是发出一阵啧啧赞叹。
接下来,方炼试着用力,发现抓钩扣得极紧,十分牢固,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某去也!”
一声低喝,方炼一手紧抓绳索,一手执着火把,足尖点地,瞬间发力,整个人凭空跃起。
他在空中荡了一个半弧,忽地一声,便顺利地跃到了陷井的另一边。
而见他顺利过去,包括李夔在内的一众围观人等,心下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方炼侧着身子,从墓门的缝际中,小心地挤入。
很快,高举火把的他,瞬间消失在墓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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