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夔低声回道:“段公,某接下来,还得再去一趟凤翔府柳林镇。”
“哦?你还要去那里作甚?”
李夔张了张了嘴,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咽回。
他眼珠一转,笑道:“这个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某主要是想去看看, 那些受伤的军兵与不良人,看看他们的伤情如何,以表慰问而已。还请段公准某与不良帅方炼同去。”
他略略一顿,又急急道:“此番前去,不需多久,某等便可径回崔家头里武侯铺。”
县尉段知言看着李夔似笑非笑的表情, 能感觉出他似乎话中有话。
不过,他却也没有多问, 只是点了点头, 轻声回道:“好吧,那你们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久。”
接下来,行军司马赵之度带着一众军兵,以及县令韦叔澄县尉段知言等人,俱是先行回去了崔家头里武侯铺。
目送他们离开,李夔的表情,却是莫名的凝重。
接下来,李夔却并没有马上出发。
而是他一个人,就在这墓道开口周围,又大大地兜转了一圈。
方炼与一众不良人,皆可看到李夔躬着腰身,在墓道口四周仔细地查看,却因为草木阻隔,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查找什么。
不多时,李夔在墓道周围探查完毕。
随后,他便与不良帅方炼一道, 带着七八名不良人,一起策马离开,赶往凤翔府柳林镇。
众人一路策马疾驰,一路东去,来到柳林镇时,日头已然偏西。
“李夔,你来这柳林镇,可是要去看望那些伤员么?据某所知,他们俱在柳林镇东边的祥合医馆……”方炼凑了过来,向李夔低声言道。
李夔却轻轻摇了摇头。
“时间紧迫,某等暂且不必去看他们了。现在,某等要径去景顺旅舍。”
“去景顺旅舍?”方炼一脸讶异:“这个地方,不是在前几天,某等就早已调查完毕了么?怎么竟是又去这里?”
“某自有安排,方帅你不必多问,且随某行动便是。”李夔声音很轻,却有不容反驳的意味。
方炼怔怔地看着他,却也不便多问,只得随他行动。
不多时, 一行人打马疾行, 迅速地来到景顺旅舍之外。
远远地见到李夔一行人,扬起巨大的灰尘,从景顺旅舍外面得得骑入,那正站在旅舍门口揽客的临时掌柜侯四,先是一怔,便急急出门相迎。
“哟,竟是不良帅与李铺长到来,某事先不知中,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侯四一脸讨好的谄笑,快步走向李夔等人。
李夔翻身下马,亦笑道:“侯四,你与某等亦是相熟,就不必这般客气了。某此番前来,不为他事,只为公干。”
“哦?李铺长有何公干?”
李夔轻轻一笑:“咳这公干么,不过是要欲让侯四你,跟某等去汧阳县城一趟,接受调查询问。”
侯四一愣:“去汧阳县城?上次各从小到大官差不是来过此处,并已调查完毕了么?为何……”
“咳,哪有这种容易!”李夔脸上故作不耐之色:“上次你们的张利财掌柜被猫妖袭杀,某等查来查去,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上头又催逼得以,可不甚是令人心烦么!故而,现在某等皆是认为,此案如此诡异,应确是有猫妖作怪,害人性命,才导致曹府直一行人失踪,以及张掌柜无端受害。而韦县令亦是同意某等观点,准备以此为论,就此结案。所以呢,为了找齐人证口供,某等不得不再来此地,让侯四你作为见证人,前去汧阳大堂上作证,以求录下口供,快快了结此案,韦县令也好向节度府禀报。”
侯四哦了一声,脸上便浮现苦笑:“我就说么,就是这猫妖作怪,恁的害人哩。不过,既然是官府要求,那某复有何话可说。且让某在这里交待一下,便随你等前去。”
李夔斜了他一眼:“急什么。这等应付差事,根本就不必着急。侯四,某等远来此地,一路甚是辛苦,肚肠更是饥饿难耐。你侯四作为旅舍代掌柜,不会连一顿一顿酒饭都舍不得吧?”
侯四一拍大腿,讪笑道:“咳,瞧李铺长说的。你们远来小舍,某若连一顿酒饭都不肯置备,那还有待客之礼了么?某不过是听得官府有事,怕上面催得紧了,才想着要与你等尽快同去呢。罢罢罢,这顿酒饭,就由侯某请了,各位但请入内。”
李夔等人入得大堂,方一坐定,那侯四便催着伙计,给他们快点上菜。
很快,诸如全烤羊腔、蒸酿丸子、秋葵粉糕、延索笮面皮、三勒浆等丰盛酒菜,纷纷上齐,李夔方炼以及一众不良人,亦是再不顾吃相,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各人自从崔家头里武侯铺出发到现在,皆是粒米未进,此时已是饥疲不堪,现在酒菜端来,自是尽力吃饮不提。
相比之下,李夔吃得倒还是斯文又从容,在这伙人中,倒是一个完全的异类。
而侯四则一脸笑容地在一旁殷勤劝酒,给李夔方炼等人添酒说笑,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这时,李夔随意地问了一句:“侯四,这几天,旅舍状况如何?”
侯四一怔,急急回道:“这几天,虽然张掌柜遇害亡故,但旅舍的生意却未受太大影响。某作为大堂领班,一直在旅舍中照顾生意,却是哪都未去呢。”
李夔哦了一声,便没再多问,只是低头吃饮。
忽然,他皱起眉头,一手捂住了肚子,一副难受的模样。
方炼见他面现不适,急问道:“李夔,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李夔一手揉肚子,一边低声回道:“唉哟,某肚子内急,估计是早上吃坏东西了。现在要赶紧去寻个方便,你等且先吃着,待某回来。”
他说完便立即起身,快步离开大堂而去。
不过在临行前,他朝方炼悄悄使了个眼色。
方炼心知肚明地回给他一个微笑。
侯四一脸关切,忙道:“方帅,这位李铺长肚中不豫,怕有甚事。要不,某出去看看?”
“咳,没啥事。你且在此坐着,陪某等吃酒便是。”已喝得双颊泛红的方炼,伸手将侯四肩膀一拍,把他按在板凳上:“李夔他方便完了,自会回来,你又何必多去管他。”
侯四一脸干笑,只得又讪讪而坐,陪着方炼等人吃喝。
李夔一离开大堂,却快步离开院子,径自出了旅舍大门。
然后,他沿着上次侯四领着他们探查的道路,急急绕行到了旅舍后面的树林中,在那里悄悄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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