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黄昏。
斜阳西下,将温暖的秋日余晖遍洒大地,映照得树林之中一片静谧。
李夔凭着头脑中的回忆,悄然疾行,又来了上次发现张掌柜尸首的位置。
他静伫原地,仔细地查看了许久,然后,又在周围树林中,也详细检查了一番。
树影斑驳,秋茕轻鸣,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李夔的行动。
他的身影,在树林与草丛中起起伏伏,宛如与周遭环境融在一处。
在一切都探查完毕后,李夔长吁一口气。
随后,他复从树林一路返回旅舍,回到大堂之中。
“哟,李铺长,你回来啦,肚子可好受些了?”见李夔从大堂外面快步入内,那侯四远远看到,便立即笑着向他打招呼。
李夔向他微微一笑:“不妨事,出去解了个手,现在已舒服了许多。”
接下来,又吃喝了一番,各人俱已酒饱饭足,各人的脸上,皆是带有醉色。
李夔站起身来,对侯四笑道:“好了,承蒙款待,现在某等吃喝已毕。这天色已晚,不宜在此继续耽搁,侯四你请与某等同去汧阳县城。若再不动身,只怕那韦县令,都快要不耐烦了呢。”
方炼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亦笑道:“是啊,现在天色已晚,某等又还要赶夜路,却是不宜耽搁太久。现在,某等就立即出发吧。”
侯四喏喏应声,却又犹豫着问道:“那某可要去交待一句,安排好旅舍中的事情么?”
李夔又斜了他一眼:“侯四,你恁的多事!你以为,某等特来寻你,是无聊好玩么?还不是上峰有令,要取你口供来完成这办案的程序。你今晚随某等前去,到了县里录完口供便可径回,又能耽搁你多久时间?还交待这个交待那个,倒有如要出远门一般,实是多此一举。”
侯四见李夔与方炼二人脸上俱是不满,遂只得拱手陪笑:“是是是,二位说得对。那某这就起身,随二位一同去汧阳县城。”
一语既罢,各人骑马一道从旅舍离开。
此时,夕阳已没,明月初升,皎洁月光洒满大地。
马蹄得得,敲响了宁静的夜晚。李夔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一轮圆月高悬,好象在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一个多时辰后,一路策马疾行的李夔等人,来到了崔家头里武侯铺外。
“吁!”
李夔一声轻喝,勒住马缰。
不良帅方炼与一众不良人,亦在这里纷纷停步。
见李夔等人在这里停了下来,侯四惊奇道:“各位,你们不是要带某去汧阳县城么?怎么在这崔家头里就停了下来?”
李夔微微一笑:“因为,某等要审问取证的地方,就在这崔家头里武侯铺。”
侯四闻言色变:“啊?就在这?不是说……”
他一语未完,李夔便打断了他的话语:“不必多言。你且随某等入内便是,呆会自有话来问你。”
侯四一脸无奈,他蔫耷着头,一声微叹,便与李夔等人一道进得武侯铺。
侯四左右探看,发现这座武侯铺乃是新造,规模宏大,各类防卫措施一应俱全,且各处要地皆有大批青壮守卫,令他心下暗自称奇。
李夔等人来到大厅,那行军司马赵之度,已然大马金刀地高坐于虎头椅上。
而在他下位之处,分别坐着是县令韦叔澄与县尉段知言,至于老关头与那两名书吏许奎与胡得全,则更是分坐于末尾。
而在两旁,有两排军兵分站左右,各人甲胄俱全,手执刀剑,挺胸腆肚,一副威风凛然的模样。
至于一众不良人,则皆站在门口位置,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整个大厅,保护着出入安全。
此时,整个大厅点了烛火约有二十多根,照得室内一片通明,有如白昼。
李夔快步上前,来到赵之度身旁,向他低低问道:“赵司马,方才某在墓道中要求你赶紧去办的事,可曾办好?”
赵之度撇嘴一笑,低声回道:“当然已经办好。你要的这个人,某已将其带到别房。呆会你若有需要,径可将其唤出询问便可。”
李夔笑道:“好。既如此,那某也一切都准备就绪,赵司马你可以开始审问了。”
赵之度点了点头,便从虎头椅上昂然站起。
“各位,这曹府直失踪之案,现在李夔已然了解相关证据,整个案件已多有眉目。故而,某就在这崔家头里武侯铺,将此案断个究竟!”
他一语说完,便向李夔大声道:“好了,李夔,接下来的话,就由你来说吧。”
李夔点了点头,环视众人一圈,朗声道:“各位,这几天,某经过多方查证收集证据,现在已基本查出了两名凶嫌。”
他话音刚阿嚏,下面顿是一阵骚动。
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惊讶的目光,俱是集中在李夔身上。
县令韦叔澄立即问道:“李夔,在公堂之上,断不可稍有虚言!你查出的两名凶嫌,却是何人?”
李夔淡淡道:“韦县令,李某敢说这般话语,自是有确凿之证据。至于这两名凶嫌么,某暂且先不说。但是,有一个人的冤屈,却是必须要在此给他立即洗清。”
韦叔澄脸上肌肉一颤:“你是说……”
“没错,某所说的,就是那郑世元!”李夔直视着他的目光,沉声回道:“某可以断定,这曹府直失踪一案,郑世元确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这般冤屈,某今天要为他当众洗雪。”
李夔一语既罢,立即喝道:“来人!”
“在。”
“去把押解在旁屋的郑世元,带到此处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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