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磨破了,忍着。
终于在阳落西山时,前方的老祈家停了下来。
累到了极致是怎样?
一个个停下要么往板车上靠,要么直接往地上倒,小孩惨白着脸木愣着眼哭都哭不出来。
从逃难开始,对于在场祈家村的许多人来说,这是第一次遇上直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时刻。
那一个个瞅着板车、瞅着队伍中的姑娘们、瞅着他们怀中娃娃的贪婪眼神,让他们就是此刻已经远离了那些人,依旧双手双脚会不受控制的颤抖。
祈康安从一个个‘躺尸’中跟穿雷区一样的回到老祈家。
“爹,后头跟上来不少人。离着咱挺远的跟着走,我们也不好赶他们。”
路是大家伙一起的,那些人只是跟着他们,他们也不能阻着说不让走。
本已瘫地上的田老太猛一个支陵坐起来,“是那些人追来了?”
“我瞅着不像,这些看着是老实人。”
田老太瘪嘴:这时候看着老实有个啥用?
祈老头打开水囊喝了口水,“咱们已经走了一下午,而且这窄道内他们想做什么咱们也不怕他们,再瞅瞅情况。”
“哎。”
祈康安转头找田老太,“娘,给我几个馍。”
“要几个?”田老太爬起来走到离她最近的板车旁,手从外面的麻袋与麻袋间的缝隙往里伸。
“给拿十个吧,我去打听下消息。”
有几百斤的白面在那,十个馍馍田老太已经没心疼到舍不得了,只嘟嘟了句‘咋要这么老多’,还是掏了十个馍馍出来给祈康安。
老祈家在最前头有个便利,可以在前方的空路上摆两三个草席,大家坐着休息或是有干净地方能躺躺。
后头不是车连着车,就是人连着人,休息都只能不管地上脏不脏的直接坐着,甚至有人直接就躺地上。
不是说不能各家中间空出点空间来大家伙都铺上草席休息,可去想想,九十户呢,百多辆的板车,队伍得是多长?
如果再每家每户的中间空出空间来为了休息,又会被拉得多长?
大家伙本来后头有危机在后面些就心里不安,你让他们再往后拉开,,,谁乐意?
老祈家一大家子早已不分谁和谁,两张草席并排一起大家围坐在上面,都有气无力的拿着馍就着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
饭后也没啥好洗的,各自一样或靠或躺着缓口气。
祈宝儿坐在叶三妮的身边靠在叶三妮腿上,叶三妮又靠着后面的大郞和二郞,大郞和二郞俩背靠着背都歪着脖子已经呼呼大睡。
祈宝儿瞄了眼,老祈家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已经入睡,三四五六郞加风雨轩军八个孩子并排在一张草席上睡得都在呼噜,其它人或是背靠着背,或是坐车前架那扒麻袋上。
她爷和爹还有几个叔都不在,他们一整天都没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大家赶路时他们也赶路,别人休息时他们要换班着巡逻。
祈宝儿只眯瞪了会儿,就听到她爷和她爹说话的声音。
她爹用十个馍馍打听到消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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