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缃梅等人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上家里的一片天。
“宫里赏下了一些东西,给你们奶奶的,还有赐了几匹丝绸给你们几人!”贾瑞咧嘴说道:“此事已然两清!当年老爷的夸下的海口,算是食言了!”
晚,宁府
“父亲,听蔷哥儿说,是先瑞婶子得了东宫的赏赐,追赠恭人之位。”贾蓉恭敬回道:“具体什么原因,暂且不知。”
旁边的贾蔷垂手立于地下。
“哦?”贾珍摩挲短须,眯眼思索,半响才道:“你们二人吃饭去罢。”
贾蓉贾蔷连声应是。
厅上坐着的贾珍仍在低头沉思,突一抬头,看到垂挂的灵幡经榜上,一经写下便觉“不怎么好看”的前缀官职,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贾珍不是笨人。
在宁府中为逝者做足七七四十九日的丧礼规模,那是因为在自家府上内部,不显露于外界。此事便是可大可小。
内心有鬼,一时犯浑的贾珍就往小的方面去设想。
跟虽有贾瑞一番恐吓后,但又经一夜思量,回味过来的贾赦,也是同样思路!
如果因为逾制僭越而获罪,那都中的各大家族统统都有祸事!
朱门高墙内,谁家还没有一两件皇室专用的东西?!
但事实上,一点水花儿也没溅起!
公府侯门之人,各种失礼之事早已习惯。不过,聪明的他们,也清楚内和外。于是乎,对外是一套,内部又一套。家中可称王称霸,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张扬于外面的时候,深知常常有“妒忌的小人”告密,而会合乎礼仪。
故而,此时的贾珍也在考虑,在送殡之时,行走在大街上的相关仪仗事宜。
过了两日,这日正是首七第四日。便是陆陆续续来了世交亲朋,一时间你来我去,不能胜数。真是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礼记.问丧》:“三日而后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
此礼出自于战国时期。扁鹊曾游历于虢国,恰巧碰到了虢国太子“去世”之事,实则虢国太子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常人不知,而扁鹊看出来了。经扁鹊的三日救治,虢国太子得以苏醒。从此扁鹊名扬天下。
故而有停灵三日。既为治礼(准备丧礼的各种安排),也为预防死者复生。
到了第四日,相亲好友、同僚属下等人方可正式上门祭拜。
会芳园,白茫茫的氛围,片片漂浮。
贾蔡氏的灵堂设于园中。
贾珍亲自接待前来上祭的内相戴权。事毕,贾珍将戴权请至逗蜂轩内献茶。
既因戴权身份敏感,也为贾珍有想要说些藏掖之事。
逗蜂,逗蜂,需考虑防备被蜂蜇!是以此类建筑私密性较为完善。
连不远处的天香楼,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的解冤洗业醮,阵阵吟唱之声,都传不入逗蜂轩内。
闲谈一回,贾珍刚刚意有所指,人老成精的戴权便是会意,就将手里头尚存的美缺:五品龙禁尉介绍一番,明白说了,先是卖了一千五百两与襄阳侯的兄弟家里的三儿子,只余一个缺口,现有永兴节度使冯胖子求着要,想为他儿子捐了。
话里话外,价格美丽,欲购从速,逾期不候!
二人便迅速达成了一项一千二百两银子的地下交易。
各自欢喜。
又接待了一回前来上祭的公侯客人,贾珍刚歇上片刻,便有旁边的贾蓉,欲言又止的模样。
贾珍见了,皱眉喝道:“什么事?”
这几日心境情绪本已不稳,眼见懦弱,心中更烦。
噤若寒蝉。
原本在暗自出神的贾蓉,被吓得失魂似的筛糠,定神后忙道:“瑞叔派家人提前送来了太爷的寿礼,还转告说了,还说...说...”
“说什么了?”贾珍忙道。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贾蓉接道:“说瑞叔要向父亲告罪,自己粗寡鄙堪,诸事皆拙,窃思留下无用。于是瑞叔一早便已动身出发,如期送先瑞婶子回籍去了!”
贾珍静默一时,冷笑道:“嘿嘿嘿,随他去罢!”
通县渡口
贾瑞贾琼贾璘等人立于一旁,都在眼瞅憨牛,看他一人,就稳稳当当地将厚重的灵柩搬上贾家大船。
“瑞大哥,”人群中,看似有些疲惫的贾琼说道:“翻遍了整个都中,都说似曾见过相似的人物。我亲自去见了几个,却不像是大哥说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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