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颖说:“铁路医院。”
出租司机面有难色,说:“哎哟,您还是打别的车吧,我不往那边走,对不起!”
不等龚颖说话,出租车就开走了,龚颖冲着远去的出租车叫道:“哎……什么态度!”
又一辆出租车驶来,龚颖拦住车,担心再遭到拒载,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碰巧司机是贾大明,他问龚颖:“您上哪儿?”
龚颖说:“铁路医院!”
贾大明二话没说,开车驶上公路。
龚颖说:“你还挺痛快!刚才那辆出租车司机一听铁路医院就满脸惧色,不拉!”
贾大明笑着说:“呵呵,情有可原。”
“你也可以不拉我。”龚颖看了他一眼,心说怎么都这样,露出不快的神色。
贾大明爽快地地说:“现在街上都没人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不拉你,不是缺心眼吗?我要钱不要命。”
龚颖忽然看着他有点儿眼熟,说:“我好像见过你。”
“我可没见过您。”贾大明连忙撇清,恐怕被人认出来,让他下不来台。
龚颖到底还是认出他来,说:“想起来了,我市第一个非典患者就是你送到医院的,还在桥底下呆了一夜,怕别人被你传染,自动隔离,你是个好司机。”
“过奖,我纯粹是混碗饭吃。”贾大明自嘲说。
杨大奎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不停,心里正在窝火,方辉劝他说:“算啦,还是坐公交去吧。”
杨大奎沮丧地说:“说得轻巧,这么半天了,你看到这路上有公交车吗?唉,只好坐‘11路’,走着了。”
两人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身旁,龚颖从车里走了下来。
杨大奎向龚颖打了招呼,赶紧上前问司机说:“师傅走吗?”
贾大明说:“上车!”
杨大奎顾不上道别,拉着儿子上了出租车,把头伸出窗外说了声:“再见!”
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剩下龚颖和方辉互相看着。这两口子,自疫情发生以来,几乎没有这样素颜相对,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龚颖抑制着自己的感情说:“你好了?”
方辉点点头,说:“我活过来了。”
龚颖拉住他的手说:“咱们走吧!”
方辉问:“上哪儿?”
龚颖说:“本来今天可以回家,但是这萨斯病毒阴魂不散。昨天晚上,北北的姥姥发烧住院了,是我接的人。后来,又有两位老人出现症状,连夜被送到铁路医院,被确诊得了萨斯,这下完了,小区解禁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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