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误会一场,但慕雨还是对男人的长相耿耿于怀,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要长得这样好看,这叫她一只魅妖如何自处。
“先不提这个。”慕雨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想先办正事,“此处的封印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的,能不能加固。”
云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现在的情况和盘托出,“芜国的封印之井中封印的是瘟神的瘟疫,一般人恐怕难以压制。”
虽然云策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不得不说,“如今的形势远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要复杂的多,他并没有按照封印的顺序来破解,相反,他好像一点规律也没有,如此,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根本不知道下一个被破除的封印会在何处,也不知道下一个叛出天界的神是谁。”
“有神叛出天界了?!”慕雨不解,天界不是据说是六界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吗?怎么会有神叛出天界。
云策指着不远处的地宫,“里面便是叛出天界的神。”
他神情落寞,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无力感,他确实无力,面对昔日好友,他的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成自修叛出天界了。”
他幽幽的说着,慕雨却瞪大了眼睛,“这里的封印不是归瘟神执掌的吗?他不是月神吗?为什么会叛出天界呢?”
一连串的疑问并没有让云策有一丝不耐烦,他仍是低着头向慕雨解释着,“早在万年前,我还没有降世的时候,成自修就已经是瘟神了。”
云策印象中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父亲就是上一任瘟神,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总是追着他,“小瘟神,小瘟神!”的喊。
他也不生气,整天把自己裹在黑色的袍子里,只远远的跟着其他人,也不说话,也不哭闹,小时候大家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
“离瘟神远一点。”这是云策自小就从别人嘴巴里听到的,“他是不祥之神,小心体内的瘟疫过给你。”
他依稀记得,瘟神成自修和竹荒自小便在一处,这些事情还是自家大哥告诉自己的。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进地宫的原因吗?”
一旁的男人听了许久,忍不住插话,“照你这么说,那位叛出天界的神仙,不管是月神还是瘟神都不过一个文官,你一个战神,这有何惧?”
男人用胳膊撞了撞云策,“还不如早早胁迫他,一同将那封印之灵抓回来,你们也图省事,我也好交代。”
云策冷冷地瞥了他一样,“这不是文官不文官的事情,现在的问题的诸神下落不明,原本一个在芜国的瘟神下落不明,原本应该在玥国的月神却跑到了芜国。”
“如此,对我们而言,阻止萧归落的机会就又小了一份,而且我们至今都没有弄明白天界的内应究竟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六界自由穿梭,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说动成自修?”
云策不敢想,这个人不仅知道诸神的软肋,更知道如何挟制诸神,他甚至知道天界自混沌之战起的所有过往,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蛰伏在天界。
如此可怕的存在,过去这些年里竟然无人发现过。
况且,云策回忆起曾经在伏妖司被泥玄武拦住去路时的成自修,心里也觉得没底。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当年成自修为了脱离瘟神的神职最先考虑的就是战神,只不过上一任战神太过强悍,才勉强选择了月神。
“不管这些,咱们快些去杀进地宫去,叫那罪神跪下磕头认罪。”
男人说着就要推门出去,却忽然发现其他人正冷眼旁观自己。
“走啊?”他愣愣的回头,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忘了问。”慕雨看出了云策的迟疑,摸了摸鼻子,“既然你不是鬼谷中守陵人的族长,那你是谁?”
确实,她来鬼谷这许久了,竟然还不知道男人姓甚名谁,太不合规矩。
“我就是这鬼谷的守陵人啊。”男人双手一摊,指了指自己腰间系着的白布,“还不够明显吗?”
慕雨板着脸看他,自己当然知道他是守陵人,“我问的是你是何身份,姓甚名谁!”
她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男人揉了揉脑袋,“都说了我是这里的守陵人,你这姑娘怎么那么犟呢?”
他点燃一簇烛火,照映了身后的一墙牌位,“我是这里唯一的守陵人,我没有名字,或者说我的名字就是守陵人。”
“好的,守陵人。”慕雨自知理亏,随即乖巧点头,再无别的说法。
“早死晚死都得死。”她又将矛头转向了云策,“反正你迟早都得和成自修见面,还不如早些有个决断。”
“对了。”她一把扯过身后的君绾指给云策看,“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故人。”
“确实没想到。”云策沉闷的声音有如鬼魅一般在君绾的耳边响起。
他看着云策的脸,眼前忽然有些恍惚,他确实见过这个男人。
四处是纷纷的硝烟,战火蔓延,地上血流成河,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昂首挺胸。
他手中握着一把剑,直直挥向自己,噩梦惊醒,留给他的只有满背冷汗。
君绾伸手摸了摸额头细碎的汗珠,不寒而栗,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是你杀了我,对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云策摇了摇头,“是你自己杀了你。”
“妙言死后,你便寝食难安,你表面上广开言路,实则谁也不信任,你每天都活在猜疑和对妙言的愧疚中,所以你整日用朝政琐事来麻痹自己。”
“还有一点。”云策终于说出了自己这些年来无比好奇的事情,“你亲手杀了你的父亲,却大摆仪仗将他请入皇陵,你为他陪葬了无数金银珠宝却一次也没去看过他,你甚至不愿意和他一起葬在皇陵,所以才自请去地宫侍奉神明。”
云策始终不明白,他究竟是喜欢自己的父皇,还是怨恨自己的父皇?
“真是矛盾。”
“是啊,真是矛盾。”
君绾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慕雨只觉得他笑的有些瘆人,不自觉地朝云策身后躲去。
“他害死了我母后,却封我为太子,他不喜欢我,却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他从不肯将兄弟们的父爱分给我一分一毫,却荡平了我成为皇帝路上一切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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