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到脸上的时候,安幼的眼前都是黑的。
额角撞在铁床边的角柜上,温热的液体当即便潺潺流了下来,尖锐的疼和迅速红肿发烫的脸,让她混混沌沌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
睁眼,就见虞臣疾步朝她走来。
看着那一双长腿停在眼前,安幼有气无力的扶着床脚半坐在地上,脑袋昏沉沉的,也搞不清状况,但凭多年被照顾的习惯,她抬起双臂,露出一截藕白的胳膊,委屈的朝男人伸手,口中唤道,“臣哥,我好疼呀……”
站在面前的身影猛地一顿,在安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人拎着领口粗鲁的拽了起来。
那力气大的她喉管被勒的喘不上气,剧烈的咳了两声后,质量不太好的病号服发出了清晰的撕裂声。
“臣,臣哥……”看到逼近眼前的脸,安幼本欲靠近,却在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时,被心底窜上来那无端的惊惧吓得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陷在噩梦里,因为那个和她青梅竹马,惯常将她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似的虞臣,竟会用一种带着憎恨和厌弃的目光看向她。
就像在看丢在阴暗沟渠里腐臭的垃圾。
此时安幼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的身体竟在抗拒虞臣的接近,拽着他白衬衫袖口那一双葱白的手,指尖都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像是怕极了面前这个人。
慌乱间,她抬起胳膊,开始拍打拎着自己的那双手。
虞臣揪着她衣领的手用力不小,安幼整个人都被衣服吊起来了,难受的咳了好几声。
眼看气都喘不过来的当口,男人抓着领口的手猛地卸了劲儿,她顿时随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撞到了墙上,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耳朵嗡嗡响了数秒,才缓过神儿来勉强站稳脚跟。
“安幼妹妹……”虞臣很是神经质的嗤笑了一声,他那张在记忆里英俊爽朗的脸,像是被撕裂的假面消失不见。
此刻站在面前的人眼神阴郁,眼角透着狠戾的红,他压着嗓子威胁道,“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
说完这句,虞臣像打量一只濒死的狗那样,在距安幼两步远的地方饶了一圈,而后蹲下身,捏着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抬起来,逼迫那双虽惊慌失措,却依旧澄澈无辜的眼望着自己。
而后问,“他疯的很彻底吧?嗯?安幼,他还记不记得你?”
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安幼,缩在墙角的阴影下无措的摇头,虞臣见状轻笑了一声,粗粝的指尖用力摩挲她娇嫩的肌肤,稍一用力,指甲便陷进了肉里,带来针刺一般尖锐的疼,掌下那张小脸瞬间便有了湿意。
瘫坐在地上的安幼五官精致,身形纤细,宽大的病号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其实配以面上这幅楚楚可怜的表情,心再冷的男人此刻都该软化了些。
可余光瞥到旁边病床上垂着头的人,虞臣眼底的戾气却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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