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急忙一把抢过江大民正要翻看的《百花争艳》,道:“老道平时喜欢莳花弄草,不过是讲种植苗木的闲书,没什么好看的。”
“青楼探幽……”江大民斜眼望向原本压在《百花争艳》下的第二本书。
老道眼疾手快,又将这本抢入怀中:“这是讲房屋修缮的,小兄弟,你可以看下面这本。”
“道德经?天衡道长,我还是学学种花修房吧,明日没事的时候借我看看吧。”江大民笑道。
“不说这个了,来,喝杯水,喝杯水。”见小道士端水进来,老道急忙将两本书往案下阴暗处一塞。
“师父,我帮您也倒了一杯,放茶叶了。”小道士挺机灵,见来的是贵客,还知道须用茶水。
“别说,还真是渴了。”江大民从托盘中取了一杯,一饮而尽。所谓杯子一看就是用来供奉神像时摆出的瓷盏,盏沿多是缺口。
“呸,呸,呸……怎么泡的茶?”江大民一口茶水下肚,只觉满口茶末,急忙转身将硌嘴的硬末吐向门外。
小道士一脸无辜地看着老道士说道:“就是取灶上水壶里的水泡的,还是温的呢。”
许暮看着茶盏里漂在最上方的那些乌黑碎梗,对小道士道:“先倒水,后放的茶叶?”
“嗯,我把剩下的茶叶都放进去了。”小道士红着脸说道。
“没关系,谢谢你,下回记得先放茶叶,再用热水泡,温水泡不开。”许暮吹开已经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茶叶,抿了一口温和说道。
“好的。”小道士喜道。
“等等,小五,怎么有股味道。”老道士取过一盏茶水,喝了一口,发现有股异味。
“或许是茶叶放久了,别怪小孩子。”许暮继续帮着小道士讲话。
“你有没有洗手?用手抓的茶叶?”老道士猜出味道来自哪里。
“裤子还没洗……您不是让我先泡茶嘛。”小道士委屈道。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睡前先帮小七端把尿……”老道士有点怒其不争。
“算了,别怪他了,毕竟还小……”许暮虽然有些不适,仍是想帮帮可怜的小道士。
“把过了,可这回是大了一裤子,刚把裤子浸桶里,外面就有人来了……”
“呕……”贺齐舟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许暮做了个呕吐的样子,然后就被许暮追着、逼着,要他喝光手中的茶……
强哥也不久留,马上就返回山上营地。因只有一盏青灯,四人闲来无事便和老道聊了一会。
老道说,三元宫是座古观,因地处偏远,香火不旺,主要靠附近村民供养,有些衣食无着的人家也会将小孩寄养过来,这些年越收越多,长大一点的都相继离去,现在留在小观之中的还有七人。
那个开门、泡茶的小五就是强哥的堂侄。他自己原本是县城道观里的道士,因未曾学武,人又老实,争不过几位师弟,便被派到此处来当观主。凭着一颗澄澈道心,一待就是二十余年。因山里贫苦,虽只有五十出头,但看上去已近花甲之年。
前年元宝真人在这座小观里前前后后住了一月有余,这是老道最值得炫耀之事。去年初受邀至终南山观礼,而县城大观无一人受邀,更让他在附近几处道观中声名大噪。只是自己不自量力,观礼时走得太近,才受了利器(他还不知道这是剑气)之伤,掌教仙尊好吃好喝地留了他半个多月,才派人送他回来。今日又见大师伯来访,喜悦之情自是溢于言表。
快至亥时,见夜色已深,贺齐舟提醒谈意正浓的天衡道长,时辰已是不早。老道士会意,将青灯放入一盏灯笼内,提灯带四人进入后院。
“后院原本是藏经阁,因为年久失修,天雨漏水,那些经书早就搬到县城和省府的大观里去了。”
“幸好还留了几本种花、修房的闲书可以看看。”江大民一本正经地说道。
“咳、咳。”老道只当是没听懂,又道:“后院很小,一共四间小屋,一间柴房,一间放些杂物,还有两间可以住人。只是,只是……”
贺齐舟跟着道士自大殿后门进入后院,还确实是个极小的院子,东西是矮墙,北边并排四间小屋,只是看上去并未像老道说得那样不堪。“只是什么?”见老道犹豫,贺齐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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