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黑夜,比起我们想象中的要黑的多,尤其是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没有任何的室外光源,整个夜色,就好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天地之间笼罩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缝隙。
客栈的格局,是几栋房子围成的一个大院子,除了前面是吃喝之处,后面的房子,都是住客的客人住宿用的,此时,这些房间都是黑黝黝的,不见一点灯火。
几个黑影翻过不高的围墙,然后静静的伏在墙角处,然后,不断的有黑影从墙上翻过来,少顷,墙角处已经隐隐绰绰,进来了不少黑影。
“此刻,那些装满财货的大车就在院子,只要干掉了那些护卫的官兵,这些财货就是自己这些人的了”。一个黑影咽了咽口水,低声嘶吼了一一句,身后的黑影,纷纷起身,朝着前面摸去。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人好像是扯掉了一块布,露出一个灯笼模样来,幽幽的散发着光芒。
接着提灯笼那人把引火的东西塞进灯笼里面,点着了朝着边上一丢。“呼”的一声,一个大火堆顿时是燃烧起来,看来是木柴上淋了油,不然也不会燃烧地这么迅速。大火熊熊燃烧,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些引火之物被丢到了旁边,另外一个柴堆也被点燃了。院子里登时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进来的那些人,显然不知道院子里多了这么两个个巨大的柴堆,在不断跳动的火光的下,清楚可以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狐疑不定的神色。
院子里他们的目标---那些大车依然是停在那里,只不过,这大车围成了一个半圆,将后面的房子出口,包在了里面,使得他们看起来,好像面对着一堵大车做成的围墙一般。
在大车后面,隐隐有些人影,看来,就是那些护卫大车的官兵了。
“冲进去,洗了这客栈!”为首的夜袭者,见到自己行迹败露,也不再遮掩,嘶哑着嗓子喊道。
“怦怦”轰然两声大响,站在这首领身边的两个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然后,脸上手上顿时变得滑腻腻黏糊糊的,身边首领的喊话声,也戛然而止。
“有火铳”?!贼人们面面相觑,探子们不是说他们只有短兵吗?
“冲进去,近身了他们的火铳就没用了!”人群中有人喊道,被火铳震慑住了的贼人,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散了开来,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短斧,闷不出声的朝着大车冲去。
“分段射击!”余风站在大车中间,面无表情的下令道:“打完后退回房装药,矛手上前顶住!”
院子就这么大,三十几只火铳依次开火,简直和抵近了射击没有什么区别。从大车的空隙中伸出的枪管,喷吐着火舌,顿时将贼人们打得惨叫连连,更多的是如同先前的喊话者一样,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了账。
火铳手们打完手中的火铳,也不去看前面的战果如何,抱着火铳立刻就往后跑回了房间,而丘时和他马队的那些手下,此刻却是人手一杆长矛,靠近大车,马上填补了他们退下来空处的位置。
余风这份布置,看起来中规中矩,火铳兵打死一些,然后若是有冲进跟前的,再用长矛捅死,若是有冲进内圈的,再由拿着倭刀的近身护卫解决。但是,他太高估了这些贼人的战斗力了,火铳一阵乒乓作响,当场就打死了十多人,剩下那些侥幸没死的,哪里还有胆量往前冲,一片鬼哭狼嚎中,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撒腿就往后跑,连翻墙的动作,都比来时敏捷了几分。也有几个傻站在原地没动的,那不是吓傻了,就是两腿发软,抬不动脚了的。
“这倒是有几分戚少保的车阵模样!”旁边的小楼的窗户前,徐元良看着楼下的战况,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口中喃喃自语道,在他的身边,几个护卫脸色紧张的站在他的旁边。
“徐福,你在蓟镇呆过,你看眼前这些军兵如何?”
他身边的一个护卫眼光闪烁着,微一沉吟即刻说道:“进退有序,可算精兵了!仓促间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暗合戚少保的车阵之法,这为首者,也算是有谋略的!”
“如若是你,如何破这阵势?”
“骑兵冲击,借助马匹的冲撞之力撞开车阵或者是借助马高,冲进去杀伤士卒......”他顿了一顿,不过,“这样的地形,这些贼人还真的没有办法!”
说话间,火铳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将场中站立的贼人,全部都撂倒了。
“这火铳装药之快可不多见,要是多一些,岂不是可以连绵不断的打出去?”这徐福脸色微变,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些火铳没有打完之前,根本就靠近不了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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