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看热闹的人早已经被之前张春的嘴仗吸引了过去,此刻也没有回来。
醉梦楼大半的客人都因为发生了血案早早离开,只有少数付了钱还没有进入正事的,还硬着头皮呆了下去。
几个小厮没了人侍奉,便随意地坐在桌子旁,偶尔趁领头不注意偷吃一些嫖客吃剩下的鸡鸭鱼肉和酒水。
领头也不是全然看不见,不过只要不过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老鸨子见着了,就会劈头盖脸地谩骂。
陈刘走过他们身边,小厮们也没什么反应,便问了一句——那橙衣姑娘在何处?
小厮也没多想,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在后院。
“多谢。”
掏了掏耳朵,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个“谢”字,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毛病。
醉梦楼的后院离得很远,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子,过去也得走上好一会儿,而且越往深处走,就会发现与前楼相比,越是破烂,甚至空气中会多上许多的酸臭味与腐烂味。
本来院子旁有一处池子,种着些莲花,开的很好,散发着点点香气。
自从那老鸨子盘上这里后,莲花就尽数枯萎了,甚至开始透露出那种臭味。
后院的房舍也很破烂,除了两间上了锁的还算完整,其他的都是朽坏的木房子。
此时,能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清脆皮鞭声,微弱的呜咽声与一些污言秽语。
当陈刘踢开那半掩的破烂木门时,正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正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皮鞭,沾了凉水,往一个双手吊在房梁下的女子身上抽打着。
她的衣服被剥了大半,应该是不愿意破损了衣服,皮鞭抽打的手法也很是讲究,皮鞭打在身上只有浅浅的一道红印,很快就能复原,却又是刺骨的疼痛,很是考究行刑者的技艺。
至于被抽打的橙衣女子,还不被允许哭喊出来,但凡声音大了一点儿,就会遭受更为痛苦的惩罚,所以她只能紧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来。
“停手!”
一只手拉住了大汉甩向女子的鞭子,沉闷的声音对汉子发了出来。
“哪来的小瘪三,也想学别人英雄救美?”
大汉使劲,想把鞭子拽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从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手里夺回鞭子。
气急败坏下,他便想用另一只手攥拳捶向男子的脑袋。
陈刘感觉自己此时冷静异常,那大汉的动作在自己眼中变得很是缓慢。
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爆发了那么大的力量,而现在也不知道哪来的脚力,把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破烂的木房子在这一脚之下直接开始坍塌,而那脚的巨大的力量从肚子冲入大汉的脏腑,直接让他吐出混杂着胆汁和血水的东西。
大汉用力地想抬起手,却发现根本没力,只能瘫坐在地上。
随着木板坠地的声音,烟尘散去,陈刘扶着一个姑娘走了出来,路过被巨大声响吸引过来的老鸨子时,甩下了刚从老鸨子手里得来的几张银票。
“人,我带走了。事情完了,再给你送回来。”
“这……”
“再多说一句话,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老鸨子被这番话吓住了,果然不敢再说话,她也怕这人不管不顾,真的做出什么来。
那半瘫的大汉和倒掉的房子,并不值得陈刘甩下的银票,但这银票,却也远远不及她想从橙衣女子身上赚来的钱。
虽然她买她,只花了五两银子,而那银票,是二百两。
此时,陈刘注意到,那几间好一些房间里,探出几双稚嫩的眼睛……
他知道,那不是醉梦楼的小孩,而是那老鸨子买来做生意的贫苦姑娘。
“下雨了,你怎么样?”
橙衣女子听到那闷闷的声音,却感觉有些温暖。
她觉得身边这个人好像与以前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般,一点别样的小心思燃起却被她瞬间压下。
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公子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姑娘清白已无,又怎敢耽误公子呢?
陈刘没有感觉到这点心思,心中却燃起了点点烈焰。
世道如此,他此刻无力改变,但只要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即使无法完全去除顽疴,但为弱小者撑上一把小伞,遮一遮阴雨,或许能做到。
曾经的他只是想要在异世得到些什么,能够让青阳的叔叔一家和自己一起过上好日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于是,无论是假冒萧元夺得“解元”,还是稀里糊涂进入京兆府,都是游戏所为。不过,现在,他想要的更多。
再过三日,春闱将揭;十日之内,缉拿逃犯。
陈刘突然看见那已经发臭的水池里有一处闪光,走过去突然发现里面竟然有一颗灰灰朴朴的莲子在闪烁。
他没有取走莲子,即使它明显如此的不寻常。
陈刘又将莲子埋入水中,深入泥里。
“希望能再开出花朵。”
</p>
https://jiwufengbao.com/book/43806/1334952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