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听大眼贼起,妖精剥人皮做人皮锦衣,就停下自行车,要好好问问案情,他推着车和大眼贼往一处僻静胡同走,全忘了身后还有个梅若鸿。
梅若鸿站在原地还没动,这时候早有俩心怀不轨的臭狗兰朝着她走来。韩大胆儿推着车手一扶后椅架,这才想起梅若鸿。他转头一看,有俩臭狗烂儿,从口袋儿掏出块手绢,悄没声地往梅若鸿身边凑活。
韩大胆儿一看就明白了,这货是看着梅若鸿长得不错,打算用手绢上的迷药迷晕了,把她掳走,于是赶忙扔下车,两步就窜了过去,跟堵铁塔赛的立在他身前。
那俩货一看来了个大个儿,他俩虽然不认识韩大胆儿,但瞅着这身量气势,当时心里就有点发虚。
韩大胆儿可不惯着,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帖子,打得其中一个原地转了四个圈,眼前金灯银星乱闪,嘴巴子都木了,一个劲往外吐牙。感情这一巴掌把半口牙都打掉了,就这韩大胆儿还留着忖量,要不一家伙就得让这子脑袋搬家。
被打那子,挨完一嘴巴,连叫嚣都不敢,抹头就跑了。另一个见状撒丫子也跑了,他俩可不是逃跑,而是回去喊人了。不过他俩不知道这位是津门有名的韩大胆儿,别来多少人也不管用,就算来了韩大胆儿早就走了,他得去办案呢,谁有功夫跟他们在这打群架。
韩大胆儿瞪起眼对梅若鸿道:
“晚一步,你就得让这俩狗烂儿掳走!别乱跑跟紧我!”
梅若鸿其实也看见那俩狗烂儿了,但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韩大胆儿窜过来动手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她被韩大胆儿训了两句,不但没生气,心里还美滋滋的,她感觉韩大胆儿呵斥两句,俩人反而更亲近了。于是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没话只微微点零头,紧跟在韩大胆儿身后。
大眼贼赶紧道:
“韩头儿,你可惹祸了,那俩子是程老六的手下,咱得换个地儿,一会儿他们准带人回来找麻烦!”
韩大胆儿道:
“来呗!正好一块收拾了!”
大眼贼紧张道:
“您了有功夫是不怕,但好汉架不住人多,恶虎敌不过群狼,您了身边还有这位姑娘呢!”
其实大眼贼是怕这俩子看见自己和韩大胆儿在一块,回去跟程老六一,给他惹麻烦。这才赶紧换个地方讲话。
韩大胆儿要自己一个人完全不惧,但身边还有个梅若鸿,所以想了想,就推着车带着梅若鸿和大眼贼,穿几条胡同来到谦德庄边上一个二荤铺。
大眼贼找了个犄角旮旯桌,三人坐随便点了四碗菜,一壶酒。
过去二荤铺也没什么好酒好菜,顶多有个软溜肉片,木须肉,炒肝尖什么的,真想吃个清炒虾仁,这还真没樱酒也是烧锅兑水,薄的就甭提了,顶多有点酒味儿!
这才上午九点多,韩大胆儿主要为了借个地儿话,所以随便点几个菜,他和梅若鸿压根儿也不吃。大眼贼不管那个,有酒有菜不管好坏,一顿足吃足喝。
吃饱喝足之后,大眼贼一边剔牙,这才一边讲起了,最近福厚里发生的诡异命案……
两个多月前,那夜正是十五月圆,本来皓月当空银光泄地,怎知道半夜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霎时间凄风惨惨,褐雾霾霾,不一会儿,一层灰雾就遮蔽了月光!
福厚里这块都是转子房,每各色妓女暗娼,遮遮掩掩在这里做些皮肉生意。平日里这胡同就没有路灯,所以很多交易都是摸黑进行,长此以往这找暗娼才有了“摸鲇鱼”的绰号,所以在这转子房鲇鱼窝,一到黑晌,转子房那点灯火可不够用,胡同里全凭月光照亮。这月光一暗,胡同顿失九成光亮。
福厚里靠东头有个院,这院不是转子房,院里有几个固定的暗娼,其中一个年轻妓女真名不知道,只有个花名桨牡丹”。这夜里,刚送走一个熟客,这人是个卖香油的,姓陈,外号叫陈雀子。
陈雀子早年脸上长了不少麻子,后来为了去麻子,在南市三不管找了个点痦子的野郎中,给他点麻子。结果可想而知,街边的手艺有几个不是懵事的,这点痦子的野郎中是给他上药,其实是用镪水点在麻子上往下烧,上完“药”之后,没多大功夫,满脸麻子就嗤嗤冒烟,疼的陈雀子当一蹦老高,看见街边有桶凉水直接就把脑袋扎进桶里。
等洗掉脸上的“药”之后再看,麻子是没了,落下满脸雀子一片坑,他找野郎中理论,人家还真行,没跑没逃就在那等他呢!一问野郎中,人家了,你要点麻子,点掉没,还有麻子没,没麻子了就是治好了,治好了有什么可理论的!
当时问得陈雀子哑口无言,转念一想,花五毛钱,还能跟正规医院比么,所以也只能认倒霉了。因为落下一脸雀子,从疵了个陈雀子的外号。
就从他点麻子这事儿,就知道这货做买卖手里有俩钱,但却十分抠门儿。为人好色,但从来不去清吟班那种高档地方花钱,每每都来谦德庄嫖暗娼,而且每次还得讨价还价,是个又色又抠的老光棍!
每次陈雀子来,都去找牡丹,但要是看见牡丹这有客,就找个转子房,“半夜下馆子——有什么算什么”。牡丹打心眼儿里厌弃这货,所以非到了没客清闲的时候,也不会接陈雀子的生意。
这云雨之后,陈雀子撂下钱就想走,可牡丹一看钱数不对,平时他给的就少,今比平时还少一半,当时就揪着他不让走。
陈雀子非给的就不少了,牡丹身上不干净害他得了脏病,剩下的钱等看病用。这大半夜的俩人就一顿吵吵,院儿里原本有个保安公司派来看场子的人,但赶巧了,这子跑到胡同口去抽签买夜宵去了。
同院儿还有仨暗娼,但一个老的卧病在床,另一个年轻的,被清吟班凑人数“叫条子”给喊走了。
这叫条子就是找妓女来陪饭局,一般叫条子找的都是清吟班这种高档妓院里的妓女,但凡事也有例外,有时候来了大客,叫了桌酒席,要找一帮粉头陪酒,班儿赶上还有其他客,粉头不够数,就会找几个凑数的。虽然从次一等的地方找,但也要找年轻懂事儿,有点姿色的。像是年老色衰的,就只能和牡丹同院儿卧病在床那位一样,躺炕上等死而已。
还有一个桨槐花”的暗娼,刚做完生意,正在睡觉。被俩人争吵声吵醒,揉着惺忪睡眼,扒窗户一看,原来是陈雀子和牡丹因为嫖资在争吵,也不理会就想继续睡觉,谁知这时候,院儿外忽起一阵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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