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郡、昭阳县。
夜色苍茫,袁耀扶手肃立在低矮破败的城墙上,翘首仰望黯淡的夜空,借着幽暗的火光望去,将士们正依着墙脚就地修整。
袁耀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条乱世的法则。
不想死,就得叫别人去死。
不想被杀,就得去杀别人。
乱世法则,就是这么简单!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李勣快步上了城楼,一脸风轻云淡。
袁耀头也未回,淡然道:“军师,你来了?”
李勣恭声道:“回主公,斥候骑兵已然派出。”
李勣惯于偷袭别人,自然不会给别人偷袭自己的机会。
但凡攻城略地、破城之后,必然会派出大量斥候骑兵,以确保麾下将士们可以原地修整,不会遭受敌军的突然袭击,这已经成为袁军的优良传统了。
“嗯。”
袁耀轻轻颔首,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不知何时,袁耀是真的变了,一个统帅者该拥有的气质,已经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袁耀目光转身肃立身侧的甘宁,沉声道,“甘宁。”
甘宁踏前一步,双手抱拳锵然道:“末将在。”
袁耀郑重其事道:“率三百精兵沿街巡逻,但有顽抗者,斩立决!”
“遵命。”
甘宁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李勣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低声道:“若在下所料不差,此时赵范必然已经调集大军于便县城下,正等候主公自投罗网,却断然料不到主公竟是声东击西,奇袭便县为虚,迂回奔袭零陵郡昭阳县为实。
“哈哈……”
袁耀嘴角不免绽起狡诈的笑容,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袁耀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取而代之却的是淡淡的忧虑,低声道:“军师,我军奇袭昭阳县,打开零陵郡的门户,斩获颇丰,可一旦赵范闻知昭阳兵败,必然尽起大军进攻长沙临湘城县,如此则临湘危矣。”
“无妨。”
李勣淡然道:“从昭阳县前往便县遥遥数百余里,等赵范知道昭阳兵败的消息,至少也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等赵范调拔粮辎、组织大军北上又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步军不比骑军,行军迟缓,从便县到临湘城至少需行军三天……”
袁耀皱眉道:“军师,赵范或恐谴轻骑奔袭临湘城。”
“轻骑奔袭?”
李勣阴阴一笑,说道:“在下倒希望赵范会蠢到派谴轻骑奔袭临湘,不过这样的可能姓微乎其微。”
“嗯?”
袁耀神色一动,望着李勣的一脸老谋深算,陷入了沉思!
便县,县衙府议事大厅。
邢道荣、魏延、鲍隆大军已经齐聚便县城下,可整整三天时间过去了,却始终不见袁军一兵一卒!
遍布长沙郡境内的细作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袁耀的大军自从过了衡山之后就像是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耀小儿的军队该不会是在衡山中,被野狼吃掉了吧?”
邢道荣凶睛里闪烁出无比狰狞的厉芒,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这厮人如其名,长相极为凶恶、狰狞如鬼。
魏延道:“将军说笑了,袁耀手下军师李勣,凶残如狼、狡诈如狐,曾以乌合之众大败江东几千精锐大军,其人用兵、鬼神难测,依末将看,这定然又是李勣的诡计。”
真是吃一亏长一智,魏延对李勣,那是由衷的佩服,自己还被他利用了一番。
“就那几千破兵,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邢道荣不耐烦地挥舞了一下钵大的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若依末将,不如尽起大军杀奔临湘而去,一举端了袁耀小儿的老巢便是,到时候叫他有家回不得,做个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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