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娘才把眼睛睁大,伸手揽住了玉珺,又自己撑着身子做起来,双手扶住了玉珺的肩膀,叮嘱道:“你得记着,你娘叫萧汝恩,是朝云观的人,你娘的师兄徐观主从没有作恶,更没有害人,也没有谋杀皇子。他只是,只是卷入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从此就性命难保。”
“玉珺啊,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斗争。这府里,夫人是个好人,可她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有许多见不得人好的地方,柳姨娘和阮姨娘的恶毒都是明面上的。你想在府里好好生存,就必须不争,做个不争的庶出,不露锋芒,处处忍让。”
萧姨娘说着,又看着玉珺,见她玉雪可爱,实在是舍不得她,便又道:“玉珺。姨娘真舍不得你。你还要记着,明心小筑姨娘的房里,有一大箱子的书,你要看那些书,懂吗?要你不争,不是要你做个废物。”
玉珺点头:“玉珺明白,这些话本上也有演的。”
萧姨娘摇头:“娘不是要你演出不争的样子,也不是要你假装敬爱夫人和太夫人,太夫人和夫人是真的值得你敬爱。”
玉珺点头:“娘说的,我明白。”
萧姨娘又道:“娘的师兄有谋杀皇子的嫌疑,娘本该连坐流放的,是文暮救了我,用丹书铁券救了我,为此得罪了好多族人。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流言也早早平息了,不会有人提起文家二小姐,就说她来历有污,生母有罪嫌了。可是,师兄不可能谋杀皇子的,我想着,日后,说不定会有人替师兄翻案,朝云观惨事涉及几大皇子之争,会有人利用师兄的死来做文章,推倒对手。你要记着,日后若是师兄之死翻案,旁人来找你,你要一口咬定,小时候的事都忘了,连我这个生母你也不记得了,懂了吗?”
玉珺闻言,忙点头,糯糯道:“娘亲,玉珺懂了,玉珺会像母亲叮嘱的那样,在府里不争不抢,会忍让别人,会孝敬大夫人,会讨好太夫人。也会对别有用心的人说,不记得娘亲了。”
萧姨娘见她如此说话,方才放心,心里石头落了地,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身子往下一软,便像枯萎的花儿一般地凋谢了似的垂下头,往床上一趴,整个人便没了生气。
“娘~娘……”
门内传来了玉珺尖锐的哭喊,蕊双,蕊梦等闻声,惶急赶来,却见萧姨娘已经没了气息。
彩绣彩珠也是慌了,看着没气儿的萧姨娘,苦涩道:“这可怎么好,现在外头天色也是将黑了,还是快些请夫人定夺吧。”
碧桃院内,夫人正在洗脸,热热的帕子在脸上擦着,洗脸的水,倒了玫瑰露在里头,擦在脸上生香,混着屋子里头暖暖的炭火气,弄的屋子里也香喷喷的。
“夫人,透云馆伺候萧姨娘的蕊双跪在外头来报说,说萧姨娘去了。”丫鬟流丹立在帘子外头回报。
夫人闻言,把帕子放下,对外头沉沉道:“知道了,吩咐她们,烧滚烫的热水,给萧姨娘擦过身子,换过衣服,就低调些入殓吧。入殓的事宜交给府里熟练的下人去做。玉珺年纪小,也不用去陪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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