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抱着叶栖迟走了进去,完全忘记了背后刚刚还拿住不放的人。
柳勤摇摇头,叹口气,还是跟在了后面。
帐中还有好几个人,有如武昌一般的武将,也有如柳勤一般的幕僚,这些都是叶征的亲信,随他上阵杀敌,冲锋陷阵,有着过命的交情。
现在这些人都在举杯喝酒,你敬我,我敬你,没完没了。
叶栖迟被武昌抱着挨个打招呼,没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
“昌叔,你能把我给放下去吗?”叶栖迟道,“我要自己走。”
武昌闻言又颠了一下称个重量才把她给放下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有些幽怨,“你这小孩儿……一点都不娇气。”
“不娇气难道不好吗?”叶栖迟无语。
“好!很好!”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插了进来。
“我叶征的儿子怎么能是个软骨头?!”
说话的叶征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年轻俊逸的脸庞上全是笑意,“你们也是,别惯着他。”
诸人都推说没有没有,一直都在帮忙锤炼敲打云云,一听就是假话。
武昌回了自己席位,闻言笑道,“将军……前面都是‘七仙女’了,好不容易得来个小子,要我就天天拎在身边,事事小心照顾,不让其有半点差池。”
叶征笑骂了一句滚蛋,却也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差池”,不由软了心肠,慈爱地笑着,向站在中央的小娃招手,“阿迟过来。”
她走过去坐下,恭敬地唤了声阿爷。
“今天出去玩的可开心?”叶征笑问。
叶栖迟也没想过能瞒得住叶征,所以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她还有些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好玩儿。”
“好玩儿?阿爷有说过让你好好呆着不能出去的吧?”叶征把热好的羊奶放在她的食案上,脸上仍是笑着的。他推了推碗,示意她喝,“还记得吗?”
“记得。”叶栖迟皱着眉头,端起这碗腥膻无比的羊奶,尝试性地抿了一口,又腥又腻的口味,一口之后就不再动了。
“既然记得,怎么又出去了?”叶征食指敲击桌面,发出不是很明显的声响。
叶栖迟知道他这是有些生气了,要搁别人身上也许会犯怵,但她却是完全不在乎。
捻起一块小小的糕点,她边吃边含糊地道,“阿爷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叶栖迟眨巴眨巴大而水灵的双眼,“虚心认错,死不悔改……”
话音刚落,还不待叶征对此有任何反应,一直暗暗旁观的柳勤就噗嗤地笑出了声,“哈哈,八郎这是想要死不悔改?”
叶栖迟看着柳勤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又望了望叶征有些黑沉的脸色。
她淡定地吃着糕点,“不是呀。”咽下去嘴里的东西之后,又接着道,“我只是不想认错嘛。”
叶征脸色更黑了。
“你连错都不想认了?!”
“阿爷。”叶栖迟看着他,“认错之后却不改不是更可恨吗?那是骗人啊。”
她祭出向来无敌的天真眼神,“难道阿爷是要我说谎?”
叶征怎么会教唆她说谎?!急忙道,“不是,没要你说谎,是要你认错。”
她低下头,小声地说,“可是认错就是说谎呀,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若是阿爷要我说谎的话,我也会听的……”
“不是认错,是说谎……不是……是认错……算了。”叶征扶额,“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叶栖迟再接再厉,“那以后……”
“你以后要出去也行。”叶征道,“不过出去就得带人,知道吗?”
“嗯,知道了。”她点点头,看上去无比乖巧。
啧啧啧,真是厉害啊,这小子可太精了。
柳勤看她三言两语就糊弄了过去,忍不住心中感慨了一句。
跟她娘一样地不好惹。
柳勤想到此,回忆起了什么,打了个寒颤,赶紧端起酒盏喝了一杯暖身,温酒下肚之后才突然想起自己不应该喝酒。
果然,下一刻就是无数递到面前的酒杯……
吃席的时候,叶征一边应酬着不同人的敬酒,一边抽空给叶栖迟夹菜,夹的全是清淡的不行的菜式,她受了伤只能吃这些。
“伤口好的怎么样了?”叶征问。
“好多了。”叶栖迟放下银筷,又把颈上的布条扯下给他看。
“那伤口可还痒?”叶征又问,语气中全是关心。
“也不痒了。”
叶征满意地点点头,道:“虽然伤口好的是差不多了,但你遭此大难,身子骨亏损了许多。”叶征瞄到她推到一边的羊奶,伸出长手又给移了回来,“得多吃点滋补的东西。”
羊奶热的时候就不好喝,冷了之后就更不好喝了,况且于她来说,这腥味她比常人还要更加不能忍受,光是闻着就要命了。
叶栖迟微蹙眉,实在是不想喝。
“阿爷,我不想喝。”
叶征刚刚被她套路了,现在还记着呢,就有意刁难她一下,“为什么不想喝?”
不想喝还能有个为什么?就算有,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个为什么的为什么等着她?不一下子堵死估计是没完没了了。
于是她抿了一下嘴,一脸认真:“因为我……醉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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