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嘴,同样阖目休息。
为了找他们两人,上京已经翻了天,无论是刺客亦或者那帮负责保护戚长容的暗卫,皆发狂似的进行地毯式搜索。
任由是谁也想不到此时的他们会在一座破庙里平静睡去。
君琛是被一阵焦味熏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见戚长容在烤鱼。
那鱼表面已被烤得焦黑,估计内里还是半生不熟。
许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君琛还有些不清醒,声调变得极为缓慢:“殿下是从何处捕来的鱼?”
戚长容头也不回的继续翻烤,仿佛闻不到越来越浓的焦味:“前面不远处有条河,水质不错,鱼也肥美。”
君琛默默起身向外走去,回来时手上正提着两条大鱼。
两条鱼还奋力挣扎着,尾巴滴答滴答的落着水。
戚长容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两块黑炭往旁边一丢,眼巴巴的盯着君琛。
君琛慢吞吞的道:“两条鱼都是我的。”
话是这样说,等鱼烤好之后,戚长容选了一条最大的。
没有调料作陪,除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以外,吃起来仍没有任何味道,但比先前她烤出的黑炭好了不知多少倍。
吃完后,君琛随口问道:“殿下何打算何时回皇宫?”
戚长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原来将军知道孤是故意拖延时间啊。”
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呢。
君琛嘴角一抽,离开战场的他只是不愿多思虑,并不是傻。
在火光的照映下,戚长容的面容越来越冷:“如今京中四处都是眼线,你我来往之事必定瞒不过人眼,若不想落人口舌,孤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与你来往。”
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将军,两者来往若是过密,若被有心人捅到晋安皇面前做一番文章,那么他们就该头疼了。
为皇者,最忌底下人牵扯过密。
君琛扬眉:“所以殿下就想出了下下策,让我救你一命,好在以后以报恩为借口,光明正大的出入君府?”
戚长容反问:“将军觉得这个计策不好吗?”
她倒是觉得挺好的,既能理所应当的护着君琛,又能让蒋伯文一行人惊忧到茶不思饭不想。
实则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君琛嘴唇微微动了下,正想说戚长容天真,皇帝若是想怀疑某个人,别说以救命之恩当幌子,就算对同出一脉的手足兄弟也毫不客气。
话到嘴边,可看见从她眼中冒出的精光,君琛又重新咽了回去。
“挺好的。”
君琛听见自己回答。
戚长容看向他,用最真诚的眼神,最平静无波的语气,告诉他:“既是孤千方百计要拉将军入伙,那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孤必定全力保全将军,保全君家。”
哪怕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她双眼清澈,犹如天边最灿烂的星河,其中星星点点的光芒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君琛仿佛被烫伤一般,心跳霎时快了一拍,连忙移开眼神,用木棍拨动火苗,故作平稳的问道:“今日这帮刺客是殿下安排的?”
戚长容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孤不知他们是受何人指使,孤只是猜到他们会按捺不住动手。”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只是把时间提前了。
“殿下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没有我在身边,或许殿下就真的遭了他们的暗手。”
戚长容理不直气也壮:“若是没有将军,孤便不会如此安排了。”
君琛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得无话可说。
夜色缓缓来矣,君琛却有些魂不守舍,眼神时不时飘向戚长容,带着明显的震惊犹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戚长容的嘴唇越来越黑,好似一副中了毒的模样。
这是君琛过得最煎熬的一晚,一整夜没敢闭眼,生怕在睡过去时戚长容出现意外。
戚长容身形娇小,脸色越来越苍白,微微摇晃的坐在火堆旁,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当天边第一丝光亮终于升起,煎熬的夜晚度过了,君琛心下一松。
戚长容也忍到极致,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正好浇灭剩余的那点火星子。
君琛面色猛然一变:“殿下?!”
戚长容顿了顿,随意擦拭嘴角血迹:“做戏总要做全套,接下来的,就看君将军的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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