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怀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纹银和一封信,塞在掌柜手上,接道:“车资运费先付,信封上有地址,按址送到就行,十天之后,我再来取回单,掌柜勉为其难,破例一次吧!”
说完,也不待掌柜回答,转身走到棺材帝,信手一挥,绳索立断,单手托住棺底,轻轻移放地上,然后牵了空马,出店而去。
那掌柜目睹穆乘风挥指断绳,单手托棺,只惊得张口结舌,喉咙口虽然塞满了推脱的言语,却哪敢吐出一个字来。
直到穆乘风去远,才急急展开信封观看,原来以上写着:“棺函并交河南登封少林寺方丈中通大师查收,内详。”
掌柜望望那口金漆棺木,困惑地忖道:—个和尚死了,哪儿不好寻座庙宇一把火烧掉,何苦浪费银子,千里迢迢送回少林寺去?五十两银子,不知要烧多少和尚呢!
看在银子份上,只好叫伙计用一张厚布,蒙住棺材,抬进栈内,立即安排车辆,准备趁天亮以前,早早出发上路,以免留在店里霉气。
不料行中八九个车把式,听说是送棺材作灵车,全都把头播得货郎鼓似的,谁也不肯去。
掌柜的正为难,一个伙计献策道:“隔壁源顺行的赵癫子,有个相好的粉头在孟津渡,这条路线他跑得最起劲,何不加几个钱,向源顺行借用一趟,只怕他肯去的。”
果然,赵癞子挺爽快,一口答应下来,不过附带条件。要加五钱银子。其中二钱银子是源顾行抽的回扣,另外三钱,算赵癞子的赏钱。
赵癞子多捞到三钱银子,又有机会跟老相好重叙旧情,心里十分得意,天没亮便驾车出城,一路哼着小曲,“郎呀郎”,“妹呀妹”,哼得正起劲,忽然耳旁有个冷冰冰的声音道:“老大,停车!”
赵癞子回头一望,身后空空荡荡,并没有人,也就未放在心上,仍然扬鞭唱道:“二呀二更里,月呀月正明。小妹妹等郎,不呀不见人……”
“老大,停车!”又是一声冷喝,传人耳中。
突然,他想到车厢里的棺材,心里机伶伶打个寒噤,喃喃道:“妈的,难道真的闹鬼了?”
连忙坐直身子,用力咳嗽一声,鞭梢一挽一抖,“啪”地爆了个空响,口中“得儿”一声幺喝,催马快走,同时提高调门儿:“三呀三更天,月儿到中天……”
刚唱了一句半,那冰冷的声音又叱道:“叫你停车,你听见了没有?”
这一次,赵癞子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正是由车厢内发出来的。
他浑身一凉,却壮着胆,大声道:“和尚,菩萨,佛爷我赵癞子是个赶车的,咱们无冤无仇,你老人家就算死不瞑目,城有城隍,土有土地你可别拿我赵癞子当作张别古,跟我唱什么‘乌盆计’呀……”
口里说着,心时抖着,猛地抡动马鞭,下死力在马后股上就是两鞭子。
马儿负痛,放开四蹄疾驰狂奔,赵癞子本能地回头,想可曾把“冤魔”丢脱?
一望之下,满头癞子顿时爆裂开来,不知什么时候,车篷上忽然多了一个人,黑布蒙面,一身黑衣,正将一口寒光闪闪的短刀,搁在自己后颈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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