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7点多,马知元早已起了床,估计那几人也该醒了,就安排叶秀枝拿了一个铝锅与他一起出门,说是为大家买早点。出了职工楼的大门后,他给了叶秀枝十元钱,让她自己单独去端一大锅热干面回来,再买几个面窝什么的。又嘱咐她说,“你在外面多转一会再买面和面窝,过三十分钟再进门,问你就说买面站队什么的,以便与我的时间相配合。哦对了,面条要多带一点汤水,否则芝麻酱拌不开。”
又说:“给他们一人买一个面窝“,想了想又说,”随你吧,多买几个,让他们吃饱就好,等下抓进去了,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多的孩子们起床也可以吃,面窝是一个个的,不怕他们弄脏。”
又怕钱不够,再给了叶秀枝五元,才快速上了自行车离开。
他一路汗水涔涔,骑车飞快到达公安局。公安局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但有几名早到的警察已在了。他一进门就说,“我要报警,我家有冤,我的亲戚在我家被人拐卖了!”
一名白衣警察过去问他,他说:“前段时间,我家一名亲戚带老婆孩子来我家来玩,两天后他老婆孩子失踪了,这名亲戚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听说他们是人贩子,我家亲戚怀疑是他认识的人绑架、拐跑了他老婆孩子。昨天他想办法把这一波人中剩下的几个人又弄到我们家来了。亲戚的老婆孩子失踪有些天了,这可怎么办呀?”
这套说辞是张队长与马知元昨天商量好的,不但要说到绑架、拐卖、人贩子,更要说发案地点就在马知元家,他的家是“长航”单位宿舍,他们水上公安局一般不介入地方上的治安案件,但对发生在“长航”职工宿舍的案子是有执法权的。这样说才利于立案,符合报案流程。
那名警察知道这是大案,马上带马知元到刑警队办公室。张队和副队长几人已在办公室,张队长今天特意来得早一些,又故意在局里转了转,让大家都知道他已到了。张队长装作与马知元不认识,又仔细问了一遍情况,他用眼神与副队长两人确认过态度,拍板立了案,说可以立即组织侦查、抓捕,问了那波人有无随身携带武器等具体细节,以及他家前后门、窗的情况。
马知元自个儿先骑车回了,两辆警车随后就跟了出来。他骑车慢些,等他到了职工楼的街道口,老远看到一辆警用面包车和一辆警用偏三轮摩托车停在楼房大门一侧的街口。他下了车,走上前打个招呼,车上的一名副队长让他们跟着他就好。副队长让他先回家看看情况,发信号,作配合。信号就是摔杯子,喊“来人啦,有强盗!”
马知元进了楼栋,开门进了自己屋,见那帮人都在客厅,有的已吃完早点,有的正在吃。
北方人喜欢吃面,他们这是第一次吃武汉的这种与炸酱面类似的芝麻酱干拌的汤面,咸香鲜美,微有些辣,都觉得滋味不错,何况再加每人一个外脆焦内香嫩的面窝呢。
此时,家里就叶秀枝和张志刚等人,刘家翠早早上了班,孩子按按规律也都上了学,两位老人也已出摊了。这是昨夜都确认过的,都按平时时间来,但没说有何变化。
他借口倒垃圾,拿了撮箕出门,到这栋宿舍楼唯一的出口门内,见到几位警察,他冲他们点了点头,那几人跟了上来,他去垃圾道口到了垃圾,在转身前面领路进了门,门故意没关。
马知元进了门,给叶秀枝递个眼色,做个拧门锁的动作,让她到后屋去锁了卧室的门。他拿了一个磁茶杯,用力摔到地上,大喊:“来人啦,我家里有强盗!有强盗啊!”
门口立即进来一个人,穿的家常便衣,这位便衣警察把住门,大喊:“警察!人民警察,缴枪不杀!”接着一队警察就冲了进来,其中最开始两人亮出乌洞洞的枪瞄准室内的人。
不一会儿,警察们扭押着四人出了门,分别塞进面包车和三轮摩托车。张志刚和他邀请来的朋友,全窝被抓了。
当日下午,张队长对来警队打听情况的马知元说,对这些人上了些手段,分开审讯,一帮乌合之众有的没的招供了不少。
除了绑架、拐卖你亲戚的事,他们还与好几起严重刑事案子有牵连,为当地和各地多起案件提供了重要线索。汇报了市局,市局很重视,认为这是一桩大案要案,我们水上分局要立功呢。局里已批准明天出发,两辆警车开去河南,解救你亲戚,抓捕刘爱国和另外两名犯罪分子。
至于张志刚,他也是有前科的,但好在犯的事都不算大,都是小偷小摸的,羁押两天就会放了,而且对这一案件来说,他算是举报立功呢。
果然两天后,张志刚被放了出来,他无所事事,就在武汉等着他老婆、孩子被解救回来。马知元留他在家吃住,但他有时规矩在家,有时也帮忙一起做生意,有时却不知去哪儿,干什么去了,只是晚上还是回来住宿。对张志刚干什么去了,马家懒得管,叶秀枝也没有过问。
几天后,一辆警车开到马知元家,将张志刚的媳妇刘巧红和孩子送了回来。
说来这刘巧红真是苦命。
她是四川西部大山里的人,靠近藏区了。她第一次随爸一起挑了笋干、李子等土产去赶市集,买了钱,中午在市集上吃了酸辣粉后,内急自己去找厕所。市集所在的小镇小巷道多,出了厕所转错了弯,迷了路。遇到两个当地人问路,那人好心地说,我带你走吧,却把她引进一处没人的偏僻巷子,两人将她摁住,捆绑了塞进布袋子,丢上拖拉机拖到县城,卖给了那时恰好混在西部的刘爱国几人。刘爱国随行的狐朋狗友中竟有人认识湖北的张志刚,听他说过想买媳妇的事,这人就说湖北早就有人托他买个媳妇了,愿意出高价呢。刘爱车就将刘巧红卖到了湖北。
她当初刚来时,也是成天以泪洗脸,好在言语上还听得懂一些,她老家话与鄂北当地的方言大部分是大同小异,仔细听能听懂,她虽然不想跟张家人说话,但大体能猜得到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那几个月,刘巧红被张家人成天锁在家里,唯恐她跑了,用铁链和绳子铨住脚看管着她。她上厕所也只能在室内,用木桶子,由张志刚一天几遍拎出端进。村里老一辈人都说,拐来的养不家,除非吃惯了你家的饭,怀上了你家的娃。于是除了她生理期外,其他的日子张志刚像发情的种猪似的,每天都要向刘巧红的身上趴,得空就折磨她,刘巧红不服从就是拳打踢。刘巧红与张志刚的第一次,就是他弟张志雄以及张志刚几个哥们一起帮忙完成的强奸。
那时,她不知道当时的位置距离老家有多远,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逃回千里之外的四川老家,更不知道可以逃到乡镇派出所去报警,也不知道怎样逃到乡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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