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垣彻迅速又将电话拨了回来,像是忘了什么事。
“大哥,你的治疗方案我已经签过字了,会直接将扫描件发给你的主治医生,顾硕病着,我不能留他一个人,这个月我也不能去伦敦了。”
顾垣城知道,顾垣彻这是在和他赌气。
这四年来,顾硕跟着顾垣彻长大,他们两个或许更像父子,有着同仇敌忾的默契。
这大概也是好事……
顾垣城将手伸进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那枚戒指。
这是在余念爱丁堡大学的画室中找出来的,被她随意丢在画具里。
顾垣城知道她最喜欢的是什么……
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最常待的地方便是画室,最喜欢的便是画画,所以这枚戒指,或许比北海别墅里一切属于余念的金银珠宝都来得更有意义。
这是最贴近她的东西了。
将那枚戒指紧紧握在掌心里,钻石的棱角嵌进掌心的纹理。
顾垣城合上眼睛,眼前只剩下一片虚无,不黑、不暗、不明、不灭。
人活着最痛苦的,不是病痛、不是仇恨,亦不是生死……
而是,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如此,就连挣扎都显得毫无意义。
顾垣城将那枚戒指收好,长吸一口气。
天底下有那么多医院,他偏留在了惠灵顿。
只因为这家医院也在英国,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
到了傍晚,拾一再次注射了动员针。
一个人躺在病房里,感受着每个细胞的喧嚣,发了高烧,难受得要命。
陈康没有到医院来,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在忙些什么。
人在病痛中最想念的便是自己熟悉的人,惠灵顿的护士和护工虽然很好,可拾一依旧觉得孤单。
如果在庄园就好了。
有阿京陪着她,有年叔做好吃的给她,还有她的哥哥和大鹤……
她拉高了被子半蒙着自己的脸,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这习惯了自由的性子竟然也会想家。
她确实想家了。
也想她的哥哥。
拾一只是推己及人的想,她不过只是打了动员针,便会难受成这个样子,那她的哥哥,这些年来,又该生活在怎样的痛苦中呢?
拾一吸了吸鼻子,伸手将床头的药膏瓶子拿了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她喜欢的味道,也是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只是这个药瓶的主人结婚了。
那个小护士是这么说的,他有太太,有孩子。
楚拾一为自己突然跳进脑海里的某个邪恶念头而感到羞耻……
因为刚刚的某一个瞬间,她竟然不介意他是否有家室,她甚至不畏惧去做个见不得光的人。
真是该死!
拾一拉着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好像这样便能少去惦记某些人,某些事。
大脑像是盘线圈一般一圈圈的转着。
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不沉,手臂痛得厉害。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来掀她蒙在脑袋上的被子。
拾一拧着眉心看过去,便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轮椅上。
带着厚重的病气,却依旧冷冽如清风。
“哥哥!”
她扑过去,紧紧环住他。
“我好想你。”
“对不起拾一,让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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