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眷顾他的,没有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留下片刻痕迹,他依旧英俊,这张脸所有男人看着都会嫉妒。
可岁月也是委屈他了,至少在穆臻看来,如今的顾垣城再也没有早年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曾经那摁着他肩膀警告他,“一个男人的财富和地位最要
紧”的顾垣城已经不见了。
那倨傲、嚣张、狂狷也都不见了。
他变得冰冷、寒凉,像是个孤寡老人般的坐在医院的阳台上。
多么可笑啊。
若是他此刻这副模样被外面的人知道,该有多少人看他的笑话,又该大快多少人心。
那些被他打压着永世不能翻身的人们,都该笑出声才对。
可为什么,同样被他打压过的穆臻,却笑不出来呢?
长长久久的静谧,让这两个男人皆是心猿意马。
他们两个人都有着对同一个女人的回忆,酸涩且痛苦。
顾垣城的大手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他大概是忐忑的,因为这四年来,鲜少有人会在他的面前提及余念。
那是谁都不敢碰触的雷区。
可穆臻来了,要说余念的事……他不知道是心怀期待,还是有什么眷恋,毕竟能和他分享与余念有关回忆的人,已经不多了,哪怕是他的情敌,都该珍惜啊。
“冰箱里有饮料,我不方便,你自己去拿。”
“不喝了,我还要赶晚班机回国,说几句话就走。”
穆臻似乎叹了口气,他走到顾垣城的身侧,将双手撑在栏杆上。
伦敦的阳光正好,不燥热,却暖意盈盈,这是余念曾经最喜欢的天气。
“我找过你家三爷,他本不会告诉我你在哪儿,可是我的诱饵太诱人,他不敢替你做主,才说了真话。顾垣城,你还真是个情种……余念走了四年,我以为你早该站起来了,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也该忘了。”
穆臻缓缓说道,大手轻轻抚了抚那光洁的飘窗栏杆。
“还放不下吗?”
他试探性的问,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顾垣城的神色。
可他很平静,甚至看不出半分异样。
只是面色冷着,和他进来时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需要放下。”
顾垣城的声音寒凉,大手微抬,从口袋中摸出了药膏来。
拧开,修长的食指探进去,而后便摁在额角……
穆臻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低垂着眼睫,做着这些毫无生机的事。
或许吧。
他自以为的深爱,总是比不上顾垣城的。
也或许,一切都是命运?
“我女儿前几天来伦敦学访,她在机场看到了一个女人,和余念长得很像。那丫头告诉我,分明是一模一样,就连余念发际线那被你妈用花瓶砸伤的痕迹,都还在。一开始,我以为那丫头是想妈妈想疯了,毕竟她从小没有母亲,全部的寄托都在余念身上。后来,她拿了张照片给我,拍得有些糊了,只能看见个轮廓。”
穆臻从西服口袋中拿了张照片,轻轻放在顾垣城的手里。
“一一追了那个女人很久,后来老师把她带走,她就用手机匆忙拍了张照片,我看着是实在是不清楚,本想让你看看的……”
穆臻长叹,他知道,这张照片顾垣城是看不到了。
这世界上唯一能辨认余念的人,看不见了。
可长得相像的人何其多。
一一的妈妈和余念便长得相像,或许,这世界上也有其他人,和余念相像。
他今日过来,不过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毕竟四年前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余念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怕是也只有顾垣城知道了……
大概是一一看错了。
哪怕只是有一线希望,顾垣城也不会放弃余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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