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是彭轻鸿。
那么,诸葛瑶是谁?
《拨云掌》又是什么武功?
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杜世闲忙站起身来,看着张伟,正要问话,张伟已知晓他的心意,开口解释道。
“因为你如今内力有成,彭轻鸿才将这二十年前的伏笔启出,为的,便是要让你的命数,重归正途。
彭轻鸿,是你的生身父亲。
《拨云掌》,是彭轻鸿的计策。
而诸葛瑶,也不是你的妹子。”
杜世闲怔怔地说道。
“所以……”
话还没说完,张伟已罕见地失了态,猛地大喊道。
“所以,你枉为人子!
你因为亭子,得了超脱命数的机会,而亭子因为你,却死无葬身之地!
而你,在亭子尸骨已寒的今日,还再说,是亭子害了你!”
杜世闲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伟的语气却越来越激烈。
“因为你,本可以安享晚年的章修文,以剑扬名的章修文,死在了一个废人的剑下!
因为你,本应该在天下扬佛的莫蹈常,却要和裘天罚拼命而死!
因为你,本能成为天下之师的小谢,死在了天南山里,连尸首都找不到!
因为你,本要享尽人间富贵的武泥,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你,本该在彭家功成之后,安稳和平的天下,要白受那本不该受的战乱之苦!
你还说,亭子害了你!
那我问你,亭子是害了你,还是为了你,害了整个天下!
而你,是不是害了亭子!”
杜世闲本就心神不定,此时被张伟一连串的话打击得,似乎要失了心智,只摇着头,又问了一遍。
“若不是亭子,我今天的一切,应是谁的呢?”
张伟突然又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章修文,本该教导彭浩然成材,待到章修文和莫蹈常都退隐之后,小谢便是彭浩然的师父,出得山来,又有武泥的教导,最后在彭轻鸿夺得天下之后,彭浩然,便是安定天下的明君!”
杜世闲突然苦笑一声。
“原来,一人能敌万人之人,是他啊,也是,本就该是他。”
张伟皱了皱眉,许是对杜世闲如此枉顾亭子,而感到厌烦,正要再骂上一句,一股摄人心神的杀气,却突然从杜世闲的身上涌了出来。
“那为什么,你最开始,不明白得告诉禹无羊,是他呢?”
张伟正要回话,却看到杜世闲已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眶里已满是鲜红。
杜世闲的回忆,到这儿,便断了一层,再之后,杜世闲清醒过来时,身边已没了张伟的踪迹,而自己体内那得自虎鲨的一切,也再无痕迹。
杜世闲环顾四周,只看到了无名鬼的坟前,那拓印的爪记像是失了精神似的,这会儿看着,再没有之前的惹人注目了。
而天远观里,好像有一股气儿消失了,可杜世闲嗅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气儿不见了。
而自己清醒之后,竟突然想明白了彭轻锋的教导,自身的内力也更盛往昔。
而这些,杜世闲却都不在意,他这一门心思,全在这天远观中。
亭子,对不起。
我再看不见你,我想看看曾经的你。
天远观里的绣床上,还有你盖过许多年的被褥。
天远观里的书籍中,还有你翻看过的指印。
天远观里的厨房中,还有没有你手烹的饭菜?
杜世闲坐在天远观的厨房里,眼前,还有一盘没吃完的饺子。
饺子就剩了几个,上面已长满了霉菌,应是无名鬼临死前,没吃完的一顿饭。
饺子旁,还放着一瓶陈醋。
亭子,我这张脸,只为你而来,你不在了,这张脸,也该不在了。
杜世闲嗤笑一声,一把拽过醋瓶,拧开盖子,便倒向自己头上。
陈醋落在头发上,又流向满是“移花膏”的脸,直蛰得杜世闲满脸生疼,灼热难当。
可杜世闲不躲不闪地,只是笑着,直至笑出声,笑声初还爽朗,可没几声过,便凄厉难听。
三五声之间,杜世闲的嘴角还向上勾着,可已是泪流满面。
陈醋混着“移花膏”化解出的渣滓,又被杜世闲的泪水混成灰泥一般,不住地落了下来。
杜世闲哭了一整夜,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定下了心神,脸上已藏尽了悲哀之色,先就这厨房里的剩水,好好地洗了洗脸,这才握着半瓶陈醋,走回了书房里,想要带上安置在书房一角的彭轻锋,继续向老乐山行进。
可见到了彭轻锋,却没有想象中的辱骂,只有他那布满整张脸的追忆之情,和一句嬉笑。
“自古以来啊,最让人着迷的,便是姑娘,特别是,床笫帷帐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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