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啊,最让人着迷的,便是姑娘,特别是,床笫帷帐中的姑娘。”
杜世闲心中所想,本就是天远观里的这姑娘,此时听得彭轻锋的调笑,刚藏好的心思又漏了出来,嘴唇抖了抖,竟又滴下了一滴眼泪。
彭轻锋也不安慰几句,便笑着问道。
“你知不知道,这天远观里,还有我曾着迷的姑娘呢?”
本是天涯沦落人,杜世闲突然听见这句话,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跌坐在彭轻锋身边,问道。
“是亭子?不对,是无名鬼。”
彭轻锋“呸”了一声,笑骂道。
“是无名,不过啊,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红花,后来呢,我又叫她飞鸟。”
杜世闲也不在意这些,只又问道。
“那后来呢?她不在了,你怎么办?”
彭轻锋笑着摇了摇头,眼神突然有些迷离。
“我啊,向来是不惮,以姑娘来纪年的,红花飞鸟,也都是赏心悦目的假风流,她啊,是我的二十多岁。”
杜世闲听得疑惑,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只又问道。
“那她,你的二十多岁,是什么样的?”
彭轻锋笑了几声,才又说道。
“姑娘啊,有很多种,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勾魂摄魄,浅笑无常。其实啊,哪有这么多分别呢?
姑娘一共就四种,不想睡的,你想睡的,想睡你的,和睡过的。”
杜世闲一愣,彭轻锋却像是起了谈兴一般,时不时地笑上几声地说道。
“早些年里啊,我在山中,所见过的,都是懵懂,而又甚于浮躁的人们,他们见了我,以为我这不思沉淀的性子,便是真的逍遥。
呵,好奇心驱使着年轻的无畏,也给予了我几年的虚假繁荣,时运不济的我信了,便浪荡成了多情的样子。”
杜世闲拦上话问道。
“你多情吗?你喜欢她吗?”
彭轻锋看着杜世闲笑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你喜欢过几个姑娘呢?”
杜世闲听见这话,又想起了田星原。
可这天远观中,自己要是想田星原,那就对亭子太过不敬了。
杜世闲忙摇摇头道。
“你呢?你喜欢过几个姑娘?”
彭轻锋本也不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听见杜世闲不愿回答,也不强逼,只有转过头去,眼神迷离地说道。
“一说起姑娘啊,我首先想到的,还是那情窦初开的岁月。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男女之情的腌脏,只知道看见了她,便想去接近。
回忆起来,她便真如她的名字一般,一般的璀璨。
可惜哦,少年人总是不思量,一身的心意感动了自己,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便自然而然地错过了。
可总也错不过啊,从那时起,我总会关注着,人群里,姓氏最特殊的姑娘,也会默默地咀嚼着,别人名字中的沉淀。”
杜世闲听得出来,彭轻锋说得不是无名鬼,忙又问道。
“所以之后,你才因为无名鬼的名字,而注意到她了?”
彭轻锋像是没听见一般,也不在意杜世闲对无名鬼的不敬,继续说道。
“后来呢,我长大了些,便是两个动心的人,相互错误的试探。
我与她啊,曾借着夜色月光而行,从村子中心出发,她送我到了村东,我又送她去往村西。
那一夜,我们在路上聊笑,在桥头赏月,在无人处相视,却也仅此而已,谁都没有突破自己的矜持,都以为人生还很长,可以慢慢来。
然后,就突然地断了线,山里山外,茫茫人海中,再无相见。
之后我便告诉自己,如果再见到,和那一夜的她,一样的眼神,我一定不能错过。
可我也没有再遇见过。”
杜世闲听着这个也不是无名鬼,便又问了一句。
“那无名鬼呢?”
彭轻锋这次像是才听见杜世闲的问话,转过头来,对着杜世闲一笑。
“再之后,我就遇上了她。”
虽然彭轻锋说着这几个人,名字都是“她”,可杜世闲还是当即便认定,这一个“她”,便是无名鬼了。
彭轻锋继续说道。
“初初见她,便是山崖边独自美丽。
当时我离家出山,心中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邂逅她时,我就知道,她是和我一般的渴望自由。
可慢慢的,我才发觉,她的渴望,是将自己变得自由。
而我,只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把自己变得散漫。
我爱上了她。
初生牛犊本就不会放弃,于是,我们牵手,我们亲吻,我们在黑夜里低语,我们皮肤紧挨着皮肤,我们汗水粘连着汗水。
我把热爱唾予她,可惜,我也留不住她。
我觉得,我是为了她而生的,可她,却为了等待什么‘鬼首的呼唤’才活着。
她让我知晓了求之不得,懂得了相思难耐,让我知道收敛,也知道了自己能包容的上限。
我庆幸自己能用二十多岁来遇见她,我也期望,别再遇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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