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惟忠艰难的把头转向几名阁老。眼神可怜巴巴看着李悝、叶文忠。田惟忠看问题角度和元祐帝当然不同。站在皇帝角度,只有大局,至于说血衣卫的生死荣辱,和平定交州比起来,孰轻孰重?
田惟忠知道颜子卿是“公报私仇”,趁机把血衣卫拉下水打击报复,但这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
借田惟忠十个胆也不敢当着元祐帝、众阁老的面说“我们血衣卫不行”“不愿参战”这句话。这话皇帝能说、阁老们能说,大殿中唯有田惟忠不能说。
田惟忠期盼的眼神,众阁老们都懂,但屁股决定脑袋:反正血衣卫死多少人跟自己没关系、颜子卿成功与否与自己也没关系,于是乎……
“陛下,臣没有异议!”李悝的回答当场就给了田惟忠一闷棍。
李悝看来,血衣卫和叶文忠的徒孙之间,不管谁倒霉都和维新派无关。至于那三万血衣卫官军,三万人命而已,这次光一个地震就死了多少人?
“圣上,军国大事不能儿戏。”叶文忠的话,开始让田惟忠一亮,然后:“但是,假如提议者是军功封侯的血衣侯,那微臣也没有意见!只要颜侯愿立下军令状,微臣支持!”田惟忠心情沉到谷底。
“臣反对!”颜君武不是阁老,但吏部尚书的权柄丝毫不必阁老差:“颜子卿年少无知、狂妄无行,视军国大事如儿戏,陛下当治他——”“颜尚书,没那么严重!”
颜君武的话被叶文忠打断。“颜尚书,血衣侯虽和颜尚书有血亲关系,但颜尚书对待晚辈也太过苛责。年轻人,有冲劲、有干劲是好事,无畏方能成就大事。”
“想你我二十岁时还在寒窗苦读,一事无成,而血衣侯早已功成名就,你我比不了的!”叶文忠满脸慈祥看着颜子卿,把颜君武想说的话堵在嗓子里。
还没等颜君武继续反驳,元祐帝把手一挥打断他们继续撕逼:“若他说的不合适,那你们推选出一名主帅来!平定交州,尔等又有何良策?”
“额,这——”很明显,同样的问题元祐帝绝不是第一次问询大臣们。如何平定交州,说起来很容易,可做起来很难。
不管维新派还是清流党,都没人愿意去趟那滩浑水,就更别说那些站在中间摇摆不定的官员们。
颜君武也无话可说。反对容易,真要让自己提出一个合理的方子来,颜君武也无能为力。
“你可有把握?”元祐帝压下几名阁老议论声音,对颜子卿和颜悦色说到。
“叶次辅不是说了么,微臣愿立下军令状!”眼见颜子卿竟然主动提出军令状的事,殿上官员有的喜上眉梢,有的满脸焦虑。
“军令状大可不必!”元祐帝不是三岁小孩。军令状这样的东西,只是说起来好听,形式而已。真要有实际效果,谁还会打败仗?只需让每名主帅出征前签上一份,那全都能得胜归来。
“你若是真能平定交州,朕以世袭罔替侯爵之位相待!”元祐的承诺让殿上众人呼吸急促。
公侯之位只有靠军功才能斩获,已是极难;而世袭罔替不降等继承的爵位,则更是难上之难。大汉建国至今,除了开国那批世袭封爵,后来受封的世袭爵位可谓凤毛麟角。
元祐帝之所以在战前就许下这等“豪气”的封赏,众人猜想,也许和颜子卿对倭一战功绩有关。
“那陛下的侯爵之位,我拿定了!”颜子卿目光坚定。没想到被传唤到此处会有这种“收获”,这倒让颜子卿很意外。
至于说远征交州的事,颜子卿心底是早就计较过的。
感受到颜子卿坚定意念,元祐帝竟从心底自然而然产生一种盲目的自信,一种这次肯定能赢的感觉——这种感觉根本无从解释。
颜子卿自信的话响在大殿上,久久回荡,震慑得一众阁老们无话可说。最后还是元祐帝最先回过神来:“血衣侯竟有如此自信,着实让朕意外——”
一场考试而已,竟真制定出一场平定交州的“方案”。无论元祐帝还是阁老们都觉得无比荒谬,只有田惟忠哭丧着脸,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
“血衣侯,既然你敢立下如此豪言壮语,那这次殿试朕就成全你——”“陛下!——”
这次是颜子卿打断元祐帝的话。皇帝的话是很少有人打断的,因为那些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
这一次,元祐帝没有生气,不解的看着颜子卿。“六元及第”没有人不渴望,此事元祐也乐的成全:毕竟将来史书上的记载,第一句话必定是以“某某年间”开始。
“陛下若是真的要成全我,臣能否换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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