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嗯”了一声,把火枪挎在肩上,下楼出门,同村里的几个汉子上了路。
他们迎着夕阳一路找去,并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他们翻过了凶煞的三尖包,走过了阴森的棺材盖。才看到山的那一边,庄稼、树木如同刀砍斧剁一般,全部铺天盖地全部倒在田野之中。
张成取下火枪,紧握住把手。
“回去吧!啊?”一个汉子说。
“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他妈的什么东西捣乱,”又一个汉子说。
张成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走进密林。几个汉子也对视了一眼,紧跟着张成走进密林。
没走多远,他们发现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巨坑,深不见底。但他们不敢靠近,只好绕道“二十四道弯”继续往前走。
到了对面的山梁上,张成抬起头,只见头顶的山崖上,直径约三米的千年古松斜卧在山坡上。
他们便朝着古松冲去。
到了千年古松边,他们挤进议论纷纷的人群。只见古松截成数段,碎屑满地,十几处冒着烟,盘根处流着血一般的鲜红浓液。
张成颤抖着,微闭双眼,双手合掌于胸前,大声念佛。
……
不久,一个人称“喳娃子”的妇女扭着脑袋和屁股,指着古树阴阳怪气地说:“邪,真他妈的邪!哎,古树倒了必有大难,也不知道树罩的是谁家?”
村民们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但见平日里不受待见的喳娃子出言粗鄙,不免都瞪着眼睛看着她。但只有尖嘴猴腮的三娃子怒吼道:“肯定是你家,谁叫你家有一个老不死的王八爹。”
喳娃子顿时来了气,跺着脚指着三娃子怒骂:“三娃子,你个王八蛋。”骂完冲了过去。
三娃子也大骂:“婆娘,老子捶死你。”骂完也冲了过去。
两个人碰到了一起,三娃子先是猛揍了“喳娃子”两拳,然后把她摔倒在泥地里,抱着她在地上翻滚。但很快,看不下去的村民上前,训了三娃子一顿,把他们分开。
喳娃子翻滚起来,喘着粗气,干瞪着三娃子再也不敢出手。于是,她只好低着头,拉扯了一下满是锅烟和泥污的麻布花衣,遮住腰间的肥肉,又扭着脑袋和屁股向山下走去。
……
天黑定,张成看了一出闹剧,带着疑问空空而回。他走进屋里,一眼扫过目光呆滞的妻女,说:“没事,就是古树倒了,啊!没事,真的没事。”安慰了几句,自己却紧锁眉头,坐在竹椅上一言不发。
苗凤问道:“那两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张成只是摇摇头。
不久,门外传来“呜,呜……”声,细听是风吹朽木的声响。不久,又传来更洪亮的“呜,呜……”声,细听却是“恨夫鹰”的叫声。
恨夫鹰是一种阴鸟,只在夜间出没。传说是孟姜女死后变的一种鸟,因此它的声音像是从一间古老的空屋里传出一般,带着阵阵回音,充满阴森、怨恨、痛苦和仇恨。
“呜,呜,”这山上的恨夫鹰又叫了。
“呜,呜,”那山上的恨夫鹰回应。
张成看了一眼门外,墨染万里,唯有不远处一个坟头的引路灯闪着暗弱的光。他的内心感到恐惧,又被沉闷的空气压的喘不过气来。于是,他一跃而起,从桌子上抓起火枪,冲到门口扣下扳机。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火舌和霰弹一齐冲出枪管,飞向远方。
张成长长舒了一口气。末了,又传来几声枪响,如同放鞭炮一般,给全村人壮胆。再后来,四方山野响起惊天动地的枪炮声。张成发现不对劲,惊跳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飞身跳到墙根下,拽着目瞪口呆的妻女直奔门外。
张成一家跑到村口,再回首村子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哭喊声惊天动地。张成急得直跺脚,突然眼前一亮,几束强光伴着一句“抓活的”迎面而来。张成便脱口而出:“有土匪,快跑。”又拉着妻女往回跑。
回头是绝路,土匪封住路口从三面围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张成,贼溜溜的眼睛却在雅芳身上飘移着。
张成见大势已去,侧身急吼:“快跳啊!还在等什么?死也不能让土匪抓住。”
……
她们没有选择,一声哀叹,飞身跳下悬崖。
张成也身中三枪,落入悬崖下的滚滚江水之中。
……
古树村惨遭洗劫,到处残垣断壁、人畜不存,唯有村口巨石上的两行血字清晰可见。
“古树村,古树魂,古树保护着古村人。古树在时古村在,古树倒时人要离,要问天灾何时至?天崩地裂在十七。”
传言“血字”是一百年前一个云游道士刻下的,不过村子里谁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又赶巧灾难降临的时间正好是某年某月的17日17时17分。
怪哉!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哭醒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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