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瞧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皱起眉头,接着说道:“你不会真的就想一直留在这里吧?那我这些话可就白说了,真是晦气。”
“对不起啊。”他真诚的道歉:“可是我要是真的去了,十有八九就会死在那里。我不害怕,只是担心我要回不来了,城中百姓未免太孤独了。”
“对方境界最高的修行人是何等境界?”游侠开门见山的问道:“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与你一同前去。没办法,既然都遇见了,举手之劳帮你一把。再说了这么狠心将整座城池屠戮干净的修行人,我也看不惯,向来都是见到一个杀一个,要是两个就杀一双的。”
认为游侠在吹牛的他谢过对方好意,但也不知为何,他还是将有关静零宗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许是在赌一个万一,也许只是为了不将话都给憋在心里,想要好受片刻。
谁知道游侠振臂一挥,朗声说道:“竹篮打水而已,有个屁好怕的,我还当是人仙呢!”
说罢便取下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剑锋,一边拍着一边说道:“看见了没,你有书箱,我也是有家伙什的。不是什么穷苦游侠,富裕的很!”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个游侠是李惊云,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人仙,只是不像如今一般不愿四处走走。而静零宗从弟子到宗主都是走了岔路的邪魔外道,不出意外的被李惊云一剑斩杀。而见过了那一剑之威的中年男人也将自己背上的书箱换成了一把剑锋,如同游侠一般四处闯荡,只为行侠仗义。
为了纪念那场大雪当中的相遇,中年男人为自己的剑道取名门前雪,且不必自扫。但凡所过之处有人遇险,他定会手持佩剑,将积雪一扫而空。至于佩剑鹅毛,就更是应景了。
而那已经成了断壁残换的城池,被成为圣人的中年男人炼化为自己的小世界。虽然如此以来自然比不上其余圣人精心营造的巧妙,可有得有失,谁又能说的清楚他这样的作法不是正道呢?
……
大雪落下,恍若寒冬已至。
其余城池中的坐镇圣人也在此时被惊动,走出了自己清修的地方。有一位是大妖化形苦修成圣,生性本就桀骜,在中年男人才来此地的时候便于对方有过一场争斗,结果因为破解不了这洋洋洒洒的大雪,只得败走,如今再见自然是感慨良多:“莫非又来了一位圣人?可这门前雪,终究还是不好对付的啊!”
诸葛尘站在漫天飞雪的中央,始终都没有迈出一步。他当然不是在等着中年男人露出破绽,那毕竟是一位圣人,维持自己剑道稳固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当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的身影如飞鸿一般向前冲去。周围雪花仍旧是轻飘飘的向下落去,可却不能沾染到身着白衣。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定!”
突然狂风大起,飞雪好似突然变成了无数冰剑,从云端径直落下,要在诸葛尘的身上戳出无数窟窿。若是仅此而已的话,以诸葛尘天命的境界未必不能够躲得过去,可每一把冰剑之间似乎都有着某种联系。明明不是阵法,却因为剑道互相牵连的缘故显得犹如一体。
诸葛尘皱起眉头,自他的大袖当中一缕剑气飘然而出,撞在了一柄冰剑上。霎时间这里改天换地,冰剑甚至自诸葛尘的脚下浮现,并且不断压缩着能够供他移动的空间。这还哪里是门前雪了,分明就是必杀之局!
等着上下两端的冰剑终于汇合,便凝聚为了一整块坚冰。其中隐约可见剑气纵横,而那紫黑雾霭又是再度出现,将本来透明的坚冰也给染成了同样深邃的颜色。
而中年男人也在此时收手,这只是他的剑道门前雪的一点玄妙而已。虽然他认为诸葛尘根本配不上李惊云那般重视,可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寻常天命境界的修行人在面对圣人的时候甚至没有拔出武器的勇气,而那被困在坚冰当中的白衣不仅不会畏惧他这位圣人,反而主动问剑于他。可勇气固然可嘉,但毕竟不能与天资相提并论。或许只是属于那青年扶摇而上的时机还没有到来?他漫不经心的想着。
“现在你见识过了我的剑道,应该也就能够明白你我间的差距了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位圣人,怎么也不能是你一个连而立之年都没到的毛头小子能够比的。心高是好事,但气傲就未必了。以后好好修行,大剑仙这么看重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将那块蕴含着自己剑道的坚冰收回:“我就不按照你自己说的重伤了你,赶紧回江水城当中寻觅福缘就好。大剑仙已经与我说了,要将一柄就算拿到外面也是极好的飞剑送给你。”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既然没能得到前辈你的认可,我又怎有脸面从江水城当中取走飞剑呢?几年之前在我同样身处如今的境界的时候都能在老东西的手里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如今我自认较之那时更胜一筹,所以还得再领略一番前辈你的剑道才肯安心回去。”
说着,白衣眯起眼睛来,颇为戏谑的说道:“前辈别留力气了,那些软绵绵的飞雪,真的接触不到我的身子。”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他看着完好无损,甚至连白衣都没有褶皱的诸葛尘问道:“莫非这就是你的剑道,是急速吗?”
“不止如此。”诸葛尘开口回答道:“我管它叫白驹,是我在磨砺出剑道后想出来的小玩意。老东西跟我说若是真想让自己的杀力不断提升的话,最好还是别用了,所以平常我就跟剑道一起存着。除非真到了无力回天的生死关头,不然确实赖皮了些。”
中年男人实在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悟出剑招不仅不用,反而会嫌弃别人难以制衡。这哪里是剑痴,分明就是还未成长起来的剑仙。更恐怖的是,白衣的疯魔程度,更胜他当初弃文时不止一筹。可他哪里有什么血海深仇,真正在肩上背负着沉重的人,是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的。
“你的剑道究竟名为什么?”在动手之前,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镜花水月。”白衣回答后,便将胶柱剑向自己的眉心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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