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择甚是,而西配殿更远,殿下需更为细听主殿动静,以此判断离开群房的时机。这祭祖的盂兰盆会之仪有三部分,首式为净坛绕经,次式是上兰盆供,末式为众僧受食,而殿下要在太后盆供之时现身。首式中,住持将绕坛、诵经、洒净,众僧人随行,太后入殿,住持再念经,当众人离场时会鸣磬醒之,那磬声就是殿下的信号。”
盂兰盆会的仪式沈行也跟悕雪和司马澄说明过,不过只是一笔带过,悕雪也没深究,不过想不到司马澄居然把细枝末节了解得如此清楚,悕雪点点头,默默地记了下。
司马澄接着说:“次式开始前,僧众将重新入坛,殿下就在那时随人潮的最后进入主殿,藏于佛像身后,礼佛三拜后,住持拈香,太后上前进香的时候,我就会在房顶掀瓦,让太后晃眼,与此同时殿下便可借机出现在众人面前。”
后面的内容与原本的计划一致,关键是磬声和随人潮进入主殿的时机。
司马澄进一步解释:“若殿下有印象,儿时在宫中应当在每夜五更之时,从钟楼听到击磬之声,而殿下随人潮时也不用过于担心,入场时宫人之前,僧人断后,宫人自然颔首低眉,而僧人就更加恪守佛理,不会分心于周围动静。”
悕雪将司马澄的字字句句记在心里,而司马澄之后的补充字字如寸辖制轮,说到悕雪心坎儿里,好像在特意打消她的顾虑。
离茅房已经不远,悕雪知道自己将要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身体开始颤抖,司马澄再次握紧了悕雪的手,对悕雪说:
“请殿下不要忘记,殿下继位乃是大豫天经地义之事,是天下、百姓、佛祖都认可的事情。”
司马澄的气息喷洒在悕雪耳边,淡淡的橘香钻进悕雪的鼻子,她突然觉得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悕雪停住脚步,看着司马澄,口中喃语:
“真的吗?”
“嗯,真的。”
司马澄最后的声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她的情绪里,一切归于平静。
转过最后的弯就到了茅房门口,悕雪像受惊的小鹿,想要立刻松开司马澄,司马澄则好似故意顽劣起来,生擒住她吃的肩膀,嬉笑轻松地说道:
“殿下可得扶我进去才行。”
悕雪吃惊地看着他,她……那一个女子怎么能进男厕?!忽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迅速回过神来,转过头,努努嘴,没好气地低语道:
“你够了,赶紧进去吧。”
司马澄这才松开了手,悕雪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快速退后了几步跟司马澄保持了一段距离,司马澄见自己的玩笑让悕雪恼怒,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眼睛微挑,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俯身靠近悕雪与她平视,轻声说道:
“殿下大可放心,若真的出现什么纰漏,属下也不会让殿下一个人留于此地。”
可能是最后一次,与眼前之人这样抛开身份地位地相处了吧,下一次再见就是君臣,平心而论,他也就是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司马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细声绵语弄得悕雪觉得脸上痒痒的,她都分不清是因为司马澄的呼气,还是因为自己脸上一热,低头应允了一声,便慌忙地把司马澄推进了茅房。
……
两人分头行动,云开雾散,日光将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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