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王府上下省吃俭用,加上晏云州之前“攒”下的一笔钱,娄影的小金库中,已经有了一笔堪称“巨额”的钱财。
她捧着这笔钱,小脸都变得金光灿灿。
涉及一大笔钱财的使用,娄影始终是谨慎的,这些天左右思索一番,认为买下一个铺子比买屋子实惠,若是自己的小生意经营不下去了,还可以租给别人收取租子,吃穿总归不成问题。
她将想要购买铺子的想法告诉了晏云州,晏云州揉着她的脑袋点头说好,他的妻子想怎么样他都支持,临走看铺子之际,他还特意吩咐了五福公公几句。
京都是皇城所在,地域富庶,铺面出售价可以说得上寸土寸金,即便是较为落后的西城,在娄影的眼里,这里的价格也堪称天价。
他们前前后后已经兜了不下五家,都是以娄影不满意铺子的出让价而告终。
想要找个廉价又心仪的铺子,真难!
经过西城小巷时,娄影被里面挂着的字吸引了。
这里的字,有些一笔一划、浑厚有力,有些行云流水、圆浑流畅,又有些气势磅礴、雷霆万钧……
“真好看。”娄影忍不住发出赞叹,赞叹字好看的同时,也赞叹写字人的妙笔生花的手,双脚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这间店铺很小,小到比王府任何一个下人住的屋子都小。
“先生,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铺子东墙的一张案桌上,陈设着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案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人正在用方言说着一些事,另一人正在奋笔疾书。
待到都写完了,才掀起眼皮看了眼娄影,很轻地“嗯”了声。
说方言的人丢下两个铜板,将书信小心揣到怀里,连声感谢:“谢谢李秀才,下次再找你写。”
被称作李秀才的人摆摆手:“对不住了,小店要关门大吉咯。”
那人不敢相信:“啊?你都在这里为我们写了五年的书信了,怎的说关就关?”
李秀才无奈摇头:“东家举家迁移,要卖了这铺子,况且租期也到了。”
他叫李子俊,是西城的私塾先生,在这里租了个铺子,空余时间卖卖字帖,也为不识字的人写东西。
是兴趣,也是抱负。
看着桌上的两个铜板和怀中厚厚的一叠书信,那人的脸噌的就红了。
虽说卖铺子是事实,但这些年来李秀才的字卖不出去,为他们书写信笺,也赚不了什么钱,还听说李家的婆娘特别凶狠,几次三番让李秀才关铺随她下田种地。
不识字的人又怎会是有钱人?李秀才都没开口问他们加价。
知道李秀才家生活拮据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们这些不识字又需要写信的人后,他悻悻告辞。
这番话被娄影听了去,她想买铺子,而这家铺子正好也在卖,真是无巧不成书。
铺子的上方有一层阁楼,阁楼不大不小,可以容纳两个人生活。
娄影对这间铺子非常满意,不但可以做点小生意,还可以生活在这里,真是一举两得。
五福公公看出了王妃的心思,忙命人将店铺东家叫到一边,交代着压低市场价出售给他家女主人,稍后再补齐所有银两。
娄影没接触过什么世面,还是觉得贵,磨来磨去磨了很久,东家总算在五福公公的不断暗示下妥协了。
她把装金银的锦盒拿出来,仔细数了半天才将金子和一些碎银子递给东家。
等在契约上摁了手印,这家铺子就归了娄影。
不出一个时辰,铺子就易主了,李子俊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毕竟是曾经想一展抱负的地方,总归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泛黄的字帖,呆立半晌。
“先生,若是舍不得,可留在这里。”
李子俊这才正眼瞧娄影,他时运不济,对锦衣绸缎的贵人总有种不屑,特别讨厌明明很有钱却一毛不拔的人,比如一遍遍数钱又衣着不凡的娄影。
这铺子才这么点钱,他都想给盘下来。
“留在这里作甚?”
娄影倒也不拐弯抹角,道:“我觉得先生的字写得好,我从小就没学几个字,若能跟着先生学习,定然是好事一桩。”
她已经是豫王王妃了,有哪个王妃不会写字?她的表姐黄俪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相比较之下,娄影就自惭形秽了。
她以后还要帮晏云州管理一个王府的账房,不会写字和算术,很大程度上不能胜任。
因此……她最初看见这铺子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
李子俊看着雍容华贵的小妇人,亮闪闪的眼睛上似乎挂了“求知”两个字,富贵人家出来的人还这么好学,实属少见。
不用付租子还能挣钱,天上掉馅饼了。
左右权衡之后,茅子俊说:“可以。”
买了间称心的店铺,又请了个教写字的先生,娄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坐在回王府的轿子上,她还一个人傻愣愣地笑着。
她要做出改变,要让晏云州刮目相看!
“公公,”娄影掀开侧面的轿帘对五福公公说,“我请人教写字之事还请公公瞒着王爷。”
女主人的吩咐,五福公公急忙应下。
轿子穿梭于热闹的市集,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冲撞着两边的商贩。前面的轿夫反应虽及时,但也被恶狠狠的马蹄踹了一脚。
轿子一跌,撞得娄影手臂生疼。
而马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位衣着鲜亮的公子。
“敢挡本公子的道儿,不想活了!”
此人说话含糊、走路踉跄,像是喝醉了。
他命令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四个轿夫和五福公公拳打脚踢了一顿。
公公他五十有余,怎能受得了这份打?
娄影急忙下轿护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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