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鸿渊见到舅舅,心内也是百感交集,急忙几步跑到了他面前。
叶之秋只拉着百里鸿渊骂道:“你小子也太不知轻重了!不晓得私自出宫的后果吗?也不想想你母亲,一个人在宫里有多焦心!”
听见声音,又有几个人从屋舍里出来,都是叶之秋带来帮忙的叶家人。大家见到皇子殿下平安,也都松了口气。
百里鸿渊把这几日的事情挑着紧要的告诉了舅舅,叶之秋听罢叹息不已。他们叶家与陆家,同枝同族,也是共同生活了数百年的时光,到了他这一代,却因为对处世想法产生了分歧,才一朝离村而去。如今百里鸿渊既然已经自己出了山,他也没有了回去的道理。
叶之秋原本是打算立时带百里鸿渊回宫,因为他平日里不怎么出来见人,一时半刻倒还隐瞒地过去,只是时日久了,难保不出现什么差池。但见到百里鸿渊神情有些倦怠,想来他一个十岁的少年多日颠簸,又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已经是不易了,便按耐住焦急的心,让他好生歇息了一晚。
次日清晨,一行十来个人前后护着百里鸿渊,都骑着马火速朝着都城方向飞奔而去。
这一日,众人已到了都城近郊,算算日子,又是一个朔月之期。叶之秋忖度着,要悄无声息地把百里鸿渊送回宫,也得寻个方便的时间,不能一头硬闯了进去。再者,虽然听百里鸿渊说,族长已经帮他治好了那邪魔症状,但具体情况怎样,谁也不清楚。谨慎起见,索性就在城郊一处破败的小庙里歇了脚,先过了这一夜再说。
百里鸿渊盘腿坐在一个破旧的蒲团上,心里也是十分紧张。他从破了洞的屋顶看向外面天空,先是湛蓝,很快就一片漆黑了,紧跟着就亮起几颗星子。他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怕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旁边几人也都围着他,彻夜不敢阖眼。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连咳嗽都要忍者,整个破庙里,静谧地好似无人一般。
朔月之夜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外面起了晨雾,空气渐渐湿润起来,清晨的光线从屋顶的破洞洒了进来,百里鸿渊这才放松了紧紧攥着的双手,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之情,完全放下心来。他真的摆脱了那燮阴之症,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康健之人了!
叶之秋也是满面喜色,连连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现在可好了,你母亲也该放心了!”
想到独自在皇宫为他周旋的母亲,百里鸿渊又焦躁起来。叶之秋早让他换上了不起眼的衣服,几个人换了马车,自往都城里去了。
等至次日凌晨,他们把百里鸿渊仍是送至甫阳门外,提前已经有人安排了一辆运山芋的牛车,把百里鸿渊藏了进去。又故意在宫城门口惹了点纷争,引去了大部分的守卫,百里鸿渊便再次悄无声息地进了宫。
他无声从牛车上跳下,沿着熟悉的宫墙,朝着梓玉宫的方向快步走去。不时一队守卫踏步走过,他便躲在树后或者墙角的阴影里,等他们过去了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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