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被王升这厮逼着来啊。”
“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小人卑微之人,杀了小人还污了大人宝剑,求大人开恩!”
“大人,求大人看在你我都是江阳国国人面子上,饶了小人一命,只要饶小人不死,小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不杀之恩……”
……
十七满肚子的戾气突然全消,似懂非懂中,他好像明白刘廷为什么很乐意劝降敌人了,反正他现在也很不想拿面前这些求饶的人开刀。
飘飘然中,十七突然惊觉,自己身边还站着七王子……
十七连忙收起宝剑,转身朝着刘俊双手抱拳半跪下去:“殿下,这些人如何发落,还请殿下做主!”
十七是臣子,自从刘廷薨去,刘俊就是他新效忠的主人,什么时候臣子能代替主人做决定了?十七只觉得自己刚才心情一时激荡下,忘记了自己身份,简直狂悖无礼之极,也不知这位新主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为敌人朝自己投降,还洋洋得意,十七就觉得后颈一凉,背上全是冷汗。
刘俊吐了半天,吐到后面只觉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全靠山安、山老六俩人搀扶,才能继续站在那里,听了十七的话,他只是摆了摆手,全无心情管这些人死活。
又过了会儿,见十七还跪在地上,根本没见到自己手势,刘俊这才强忍着难受,直起身子,他很想说将这些逆贼都宰了,可一转眼就看到地上王升那蜡黄脸上死不瞑目的眼睛……
刘俊发现自己心肠不够硬,要是没看到,说杀也就杀了,可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处死,他暂时还无法适应。
这时候刘俊神志恢复了些,他又想起老师的话,叹了口气:“算了,将这些人压下去,等老师来了再处理。”
“遵命!”十七这才站起,冲着自己部下喝道:“来人,将这些家伙押到一旁,等天神老爷来了,再处理这些混蛋!”
三十来侍卫从长枪兵阵列两侧涌了出来,几乎俩人押一人将跪在地上的私兵拉起,青铜剑架在脖子上扭送到长枪阵后方,期间当然避免不了有人对讨饶的私兵拳打脚踢。
十七和刘俊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到,俩人很理解这些侍卫们心情,要是没有刘俊的老师报信,还带人过来帮他们解决敌人,一无所知下,给王升带着一百多骑兵杀过来,他们真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刘俊见局势获得控制,看着侍卫们将二哥的私兵押下去,二十来匹骏马在前面不停刨着地转来转去,刘俊心中好像打开了一扇窗,就算刚才他吐得再厉害,那种刀口舔血,生杀予夺一念间的感觉很让他回味……
这才是父王念念不忘的沙场?虽然才死了一个,刘俊还是觉得血腥又刺激,让人跃跃欲试。
“学长,我们是不是过去找老师?王升这狗贼都死了,他带的那些手下也被拿下,里面应该没问题了。”
山安摇头:“老师只让我们守在这里,没说让我们帮忙,咱们就这么些人,真进去要是大股敌人冲过来,在里面可没法堵住,还是等老师将敌人赶过来再说。”
别看山口站了十人就能将路封死,山谷内可空旷得很,别说十人,就算五十人并排站着,也无法将谷内完全封锁,况且就算能封锁,那么单薄的防线,还不是一冲就破?老师要的是将这些人全留下,山安不觉得自己这些扎口袋的离开这里是个好主意。
要是再有一戎,山安或许会同意在留下一戎收谷口的同时,让另一戎冲进谷内去和大部队会师,现在?还是算了吧。
刘俊心里刚升起的火被一盆冷水浇下来,他有些遗憾,看着后面跪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的私兵,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长枪兵是山老六的,刘俊无法指挥,侍卫是十七带着的,虽然能命令十七让侍卫们进谷,可不说拿着短剑如何跟骑手对抗,就算不怕死,这里还有投降的要看押,真抽人出来也抽不出几个……
“那就等老师来吧。”
刘俊有些兴致索然,也不看地上的王升了,那双死鱼眼看多了晚上怕是要做噩梦,他也没进山谷,只是盯着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发呆。
江阳国缺马,极端的缺马,因为没有马匹,江阳国就算国力强盛,面对北方戎人入侵也常常只能被动抵御,想要反击?你要有追得上敌人的速度,江阳国就算几次北伐,灭了戎人部落无数,可那些戎人部落都是放羊的,真正牧马的还在更北,江阳国鞭子还触碰不到那里,沙场上消灭戎人骑兵容易,想缴获戎人战马?极难!
刘俊不知道,父王想买都买不到的战马,他的二哥又是怎么搞到两百多匹的。
刘俊等候时间不长,在太阳落下西山,天边黑云突然染上紫红色光彩时,一个长枪兵方阵从谷里走了过来。
看见趾高气扬的山宁走在这支长枪兵最前面,刘俊松了口气,他明白,这代表着王升和他的同党已经彻底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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