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节妇眼中立时显现一丝诧异。
她不明白,她和周嘉佑的谈话声已经压得那么低了,为何杜仲还能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莫不是神医的耳力不同于凡人?
机敏的她,迅速收起眼里的诧异之情,扭过头去和周嘉佑对了一个眼色。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窘迫,似是在懊恼自己刚才不应该跑去墙角说悄悄话。
杜仲没有催促他们马上给出答案,但也没有回主位坐下。他背着手站在原地,下巴抬得高高的,那样一副傲慢无礼的姿态,真叫人恨得牙根作庠。
周嘉佑狠瞪着杜仲的侧脸,两手悄然握拳,恨不能将那张完美如镌刻一般的脸庞打成一块泥洼子地。然而,他想起周节妇好不容易才在黎府中争取到一席之地,他们周家好不容易才赚得今天的地位,他决不能因小失大。
这般想着,他终是隐去心头的恨意,放低自己的姿态,走过去和杜仲好声好气地商量:“杜神医,如今我们兄妹两个手里头实在是没有钱了。不过,我近日弄到一批上好的古玩。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便挑一件玉器送到您的府上去,您看如何?”
杜仲闻言,仔细打量了周嘉佑一番。
见其不像是在使计的样子,他就略略点了点头,又交待务必要送一件品质极佳的玉器去他的春风阁。如果送的玉器不值二百两,他会立马将所有的事情告知黎敬生。
周嘉佑忙鞠躬哈腰,称自己所得的货物俱是上等成色。以玉器来抵扣银两,杜仲只会多赚,绝不会亏本。
杜仲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承诺会去兴秋阁里,将周节妇身子已经大好可以下床走动的情况,告诉黎敬生。
说罢,他甩着袖子就往观岚居外走。
周节妇、周嘉佑和红衣三人跟在他身后,目送他以及他的医僮走出了院门。
等到杜仲二人走出院门前的小道,入了交叉路口之时,周节妇一行却还没有回屋去。他们依旧窝在院门内,指着杜仲的背影窃声唾骂。各种肮脏的词汇层出不穷,真难为他们遣词造句的能力如此强大。
已经远离观岚居的杜仲,将身后的肮脏唾骂听得切实。可他并没有冲回去找周节妇他们的麻烦,他也没有去兴秋阁里找黎敬生。他直直往前,走到了宿溪院外。
宿溪院里主事的孙妈妈,担心周节妇的人会再过来找事,这段时间总会派两个小丫环守着院门。两个负责守院门的小丫环,原本蹲在地上谈笑,一见杜仲,顿时跑进院内想要把院门关上。
杜仲不知何时探出一脚,卡在门缝处。
两个小丫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将门给关拢。让人惊叹的是,她们使出了这般大的力气,杜仲的脚竟没有被夹断。他还笑嘻嘻的,全然不觉脚上的疼痛。
小丫环们哪里见过这副场面,吓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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