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长。”徐俞冷冷的说,他虽然比常人多了点同情心,但同情心并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进入军营虽然不用担心温饱,但却离死更近一步。
在这个地方,同情心只会害死别人。
“弓,我会用弓。”苏惊尘说。
“拿弓来。”徐俞身边的守卫闻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把弓,和一个插着几支箭的箭囊。
苏惊尘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把弓的弓臂太软,虽然容易拉开,射程却大大缩短,只能用来充当猎弓,一流的猎人甚至还看不上这样的弓。苏惊尘怀疑,这是不是某个小作坊里淘汰下来的劣质品。
“这把弓......”苏惊尘欲言又止。
“拉不开?”徐俞有些失望,“如果这都还拉不开的话,你还是找个地方先练练你的臂力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把弓......实在是太劣了,我怕把它拉断。”
“那这几张弓,你随便挑一张吧。”徐俞指了指身后。
苏惊尘偏过头看了看,伸手一指,“最边上的那张。”
“给他。”苏惊尘选的是军中最常见的角弓,拉开此弓双臂至少需有一石之力,能够使用它,就算得上军中精锐了。
苏惊尘接过弓,又从箭囊中抽了一支箭,“大人指个地方吧。”
“我指哪你射哪吗?”徐俞冷笑,他虽算是半个文官,却也懂些弓术,现在还在下雨,在雨中命中目标,比晴天不知道要难上多少倍,“好大的口气,我也不难为你,五十步外的那棵樟树,看到么?你只要射中树干就行。”
“那我就射那棵樟树上的那个树洞好了。”
“树洞?”徐俞眯起眼睛,仔细朝那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苏惊尘所说的树洞,“也罢,那便随你好了,光说大话可入不了军。”
苏惊尘缓缓拉开弓,搭上箭,没有一点停顿。
“臂力还行。”徐俞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少年,竟然拉得开这张弓。
箭忽然离弦,恍惚间,徐俞只看见苏惊尘抬手,却没有看到他射箭的瞬间,好像那个动作被生生从自己的记忆里挖掉了一样。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看不清,快的......好像连雨幕都被他的箭切开了。
徐俞身后的守卫之一,忽然甩了甩头,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什么,因为他刚刚看到那棵粗壮的樟树......好像在晃动?“是风吧?”他心说。
“去,看看有没有射中他口中的那个树洞。”
“是,大人。”守卫冒雨朝着那棵樟树走去,隔着雨,众人只看到他在树前停了一下,用双手使劲拽着什么,然后重新跑回亭子,手上拿着一支断箭。
“射中了吗?”
“射中了,”守卫半跪下去,举起手中的断箭,“那边确实有个树洞,这个......少年,他的箭也确实正中树洞中心”
“行了,我知道了。”徐俞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是。”守卫抱拳欠身,拿着那截断箭,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如此就算你合格,”徐俞转头看着苏惊尘,然后提笔在名册上写下苏惊尘的名字,“明日辰时之前,再到这个地方来。”
入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窗外的树叶随着风狂舞,苏惊尘走过去,关上了窗。他脱了靴子,和衣躺在床上,一直以来的疲倦忽然一下子涌了上来,他闭上眼,沉沉的睡过去。
这个村子里并没有客栈,明天他就要走了,钱留在身上也只是累赘,所以他索性把剩下的几片银叶给了一户人家,换他们家一间狭小的屋子和一顿热饭,谢安远给的路费很多,照苏惊尘的用法,那些钱足够他用两辈子,可他还是太蠢,轻易就相信别人,刚出应州,他身上那袋明晃晃的金玉就被骗走了,他只靠着骗子“好心”留给他的几片银叶,撑到了现在。
而他的心,他的眼神,也要比以前冷上几分。
第二天,太阳整个的立在山头,村口的路依旧泥泞,参加募兵被选中的人们在阳光下与家人告别,年纪尚小的男孩女孩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腿,妻子在丈夫面前掩面而泣,年迈的双亲佝偻着腰,语重心长的叮嘱着他们的儿子。
他们都祈盼着面前的人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苏惊尘扭头看着一边,忽然没来由的想起他们,他吸吸鼻子,吐出一口气;龙二在树荫
百无聊赖的扯树叶玩,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聂清隔着包袱轻轻抚摸里面那几本老旧发黄的书,把眼神投向远处。
“出发!”徐俞翻身上马,一声令下,这个十几人的队伍,终于开始在林间大道上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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