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嫣然轻轻一笑,自袖中摸出个玉雕的小葫芦逗他:“你过来,这个葫芦给你玩儿。”
“姑娘使不得。”赵钧保看那葫芦虽不足巴掌大小,但晶莹剔透,成色极佳,知道必是价值不菲的珍品,赶忙阻止道,“乡下孩子野惯了,手上没个轻重,万一弄坏了姑娘的贵重之物就不好了。”
“不妨事。家里的小孩子摔着玩儿的东西,坏了便坏了,没什么大不了。”赫连嫣然淡淡说道,对上小男孩儿,又挂上了温和浅笑,“你叫栓子是吧?过来让我瞧瞧,这个葫芦就送给你。”
那妇人虽没什么见识,却也看得出那是个值钱的玩意儿,便好言哄着孩子过去。
赫连嫣然也不着急,含着笑看着小男孩儿一步三回头,万般不舍地挪到自己跟前儿。
这孩子长得十分清秀,秀气的像个女娃娃。因为不太情愿,一直扁着嘴,委屈得好像随时会哭出来。
赫连嫣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把玉葫芦递到他跟前:“拿去玩儿吧。”
栓子得了新鲜玩意儿,高兴得蹦蹦跳跳地回了母亲身边。一家人连忙道了谢,退到了一边。
其余几家见了,上前行礼时也都带了自家孩子过去。赫连嫣然都笑着挨个儿赏了件新奇的值钱玩意儿,得了赏的人家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轮到被赵钧保唤做“柱子”的男子一家时,家中妇人领着的小女童脚下慢了一步,她娘便骂了句“没用的丫头”,手上用力一扯,女童一下子摔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你难为孩子做什么?”柱子有些不快,心疼的想过去抱起女儿,却被妇人拦住了。
她没好气的说:“别管她!成天娇里娇气的,当自己是托生在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哩。不过是个小赔钱货,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心疼她做什么?”
“她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咋能这样对她?”柱子急了。
“如果早知道怀的是个丫头片子,老娘早就一碗打胎药灌下肚了。”妇人恶狠狠地瞪了女童一眼,拉起另一边的男孩儿,眉开眼笑地说道,“小石头,跟娘去给贵人磕头去。”
名叫小石头的男孩儿小石头见妹妹哭泣,不仅不安慰,反而十分幸灾乐祸,还冲她“呸”了一声,似乎很是看不起她。
他得意洋洋地由自己娘亲拉着跪到地上。还没等开口说吉祥话,就见方才对别家孩子和颜悦色的姑娘自椅子上站起,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走到女童面前,将她抱了起来。
赫连嫣然抱着女童坐回椅子上,把孩子放在自己腿上坐好。
女童的父母哥哥都打扮得干干净净,她自己却灰扑扑的。方才这一哭,眼泪流过的地方和泥一般一道道的,一张小脸都花了。
赫连嫣然却半点也没嫌弃,拿起帕子从茶碗里沾了水,轻轻地为女童擦脸:“在我家里,女孩子是最最金贵的。
哪一房若是得了女儿,那是要开祠堂敬告列祖列宗的,还要摆上七天七夜的流水宴席,恨不得昭告天下。
每个小姑娘自出生起别说磕着碰着,就是比前一日多哭了几声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家里但凡有好东西都得让姑娘们先挑,那些挑剩下没人要的才轮得到男孩子们。”
赫连嫣然把女童的脸擦干净了,满意地笑道:“看看,原来是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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