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目标。
他先去了潘楼东街,这里是服装一条街。
额头上的伤疤已经好了,王寅自己拆了线,留下一道明显的疤痕不再像蜈蚣,而像一条两块布的结合,从额头横穿鼻梁上方两眼之间斜挂在右腮上,这导致一张原本俊美的脸破了相带着一丝邪气。
路过的仕女侍女不免都回头看一看窃窃私语。
王寅置若罔闻以习惯性缓慢从容的步伐走过大街,就像逡巡自己的领地一样,走进一家成衣店铺。店铺里几个仕子正在挑选儒生服饰,回头看见短打衣服的王寅进来皱了皱眉头,招待仕子的掌柜抬头看了看,吩咐身后的伙计打发王寅。
“买衣服。”王寅在伙计开口之前就冷漠的斜眼看着掌柜的,掌柜的此时才看到王寅脸上的伤疤和冷酷的眼神,心里抖了抖,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赶紧客气起来,问:客官要什么样的衣服?”
天气将热,王寅需要一些短打的单衣,他并不喜欢丝绸衣服,夏天出了汗会粘在身上。这家成衣铺似乎以士子衣服为主,王寅没有看到短衣,就挑了二件青色道袍、溪裤、搭膊、麻鞋,一件白色中衣,吩咐伙计打包。那边传来笑声,原来是仕子们选完衣服,在观察他买了道袍后发出嘲笑,讨论农夫也想升天之类的可笑之处。
伙计小心翼翼的问:“客官,1700文。”王寅拿出散碎银子,估摸着有一两多,丢给伙计。此时的银子对铜钱大致在一两白银壹千六七百的样子。
士子们停下嘲笑,交头接耳,王寅听到他们在说贼偷的词句,转头走过来在几个人士子面前站定:“你们有种再说一遍,读书人不明事理,不懂是非,枉自猜测,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寅的声音很响,店铺里瞬间鸦雀无声,头先的士子伸出手指头指着王寅喝道:“你一个土包子少年,何处来这么多钱,不是贼偷是什么?”王寅一伸手抓住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往上一搬,往怀里一拉,那书生就剧痛惨叫俯身拱下身子。
王寅笑道:“不必多理,读圣贤书读的一肚子坏水,说的就是你这种,以衣冠看人,我看你像衣冠禽兽,是不是做多了坏事阿?”
门口咳嗽一声,一个胖胖的老者进门来,几个士子一看认识,赶紧施礼:“老师。”老人看了他们一眼,身后跟进一个女孩子,脸上带着帘幕,伴着一个丫鬟,那女孩子似乎在帘幕后迅速的扫了王寅脸部一下,呆了那么一跳,转脸往里走。
王寅看不到女孩脸部,见身材婀娜,胸部还没发育开来,有风摆扬柳的气质,可惜王寅骨子里是现代男,口味偏性感熟女御姐类,只看了一眼,就转眼继续为难几个仕子。胖老者咳嗽了一声:“小兄弟虽然言之有理,但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放手吧。”
王寅笑了笑,松开那士子的手指,那人用左手捧着右手看老者在不敢叫疼,怀恨在心。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以后想报复阿。”王寅调侃他,“在下林冲之弟**,二十万禁军教头。”
胖老者诧异的回头看看他说:“林冲已经发配沧州,已经不是禁军教头了,你真是他弟弟?”
王寅心想坏事了,不了解情况乱吹牛,对老者拱拱手,此时伙计已经包好衣服,把零钱找回来,就去了衣服把铜钱装到怀里侧步出了店铺,身后传来老者教训士子的声音。
找了一家专卖短打衣服的店铺,买了身衣袍,又手绘了张图要掌柜的制作几个没袖子的短褂短裤,就是背心裤衩,约好过一个时辰来拿。掌柜的大为惊讶,觉得这衣服居家穿是可以,穿出来就有些伤风败俗,王寅当然也就是在屋子里穿的,他知道此时的服饰风格保守,放到唐朝可能就比较容易被人接受穿到大街上了。
又去女装店给小鱼买了几件衣服,身后传来声音,一看胖老者带着女伴来这里买衣服,双方见面王寅就客气的施礼。听他们谈话是父女,女孩子对王寅跑来这里买衣服也非常惊讶,此时很少有男人特地给女人买衣服,会非常掉价。
“给妹妹买两件衣服。”王寅看到了帘幕后的诧异眼光,特地解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必特地给我解释的。”声音柔柔的。
胖老者看自己女儿和丫鬟进店内去选衣服,就站在王寅旁聊天。
王寅不再开玩笑,告知自己真名实姓,问林冲的事情怎么回事。文人本来就不大瞧得起武官,高俅只是弄臣,此老者口里就没什么尊敬,说了一下缘故。王寅摇摇头说了句窝囊废。
胖老者问:”为何这样说?”
“林冲一身武艺,被高衙内陷害,妻子受辱,就应该持枪宰了高衙内远走高飞,何必活的这样窝囊?”
胖老者摇了摇头说:“侠以武犯禁,是混乱的源头,应该以法约束惩戒,才是正途。”
王寅撇了撇嘴,“法有用的话,林冲怎么会被刺配?妻子怎么会被衙内玩弄?刑不上士大夫,法不及权贵,世道早就乱了,唯有以暴制暴。”
胖老者喝道:“岂可如此?国将不国,方腊起于东南,黎民百姓遭殃,就是你这种思维导致。”老人怒目圆睁,胡须乱颤。
女孩子闻声从内房冲了出来,没有带帘幕,眉目清秀如画,面容白皙,一双眼睛仿佛水波一般,王寅瞧的愣了愣。女孩见他大胆看自己脸上红了红,过来搀住老人问:“爹地因何发怒?”
王寅目光回到老人身上,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某告辞。”说完拎了小鱼的衣服出门。
拿定制的衣服还早,王寅就步行到花鸟街市闲逛了一番,买了些荷花芍药之类,街市里找了个送货的,给了二十文铜钱要他送去锦衣坊。听见后面有人在谈论荷花,回头看乐了,这真是巧之又巧,胖老者和女儿正在看花,看见王寅也是一愣。
“你来买花?是哪家仆人?”胖老者起始就见他一身短打,买道袍倒也算了,到了此处买花就有些狐疑了,此时的平面百姓还没有几个有闲情逸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王寅倒是记得初中课文里的爱莲说,见胖老者诧异就给他背了几句。
少女伸手拉拉老者的衣服,低声问:“濂溪先生的爱莲说?”
老者点点头,神色变化,觉得在成衣铺可能对王寅太严厉了,就和蔼的说:“少年人倒也读过些书?不知为何不去考试?”
王寅笑了笑:“乱世将到,读书何用?”
他不想和老者辩论僵持,抽身快步离开,把发愣的父女俩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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