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皇帝甩袖背对晏云州。
皇位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贤,晏云州既是长又是嫡,太子之位本来非他不可,但一夜之间,王皇后离世,次日太子便身中剧毒,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皇帝看着揪心,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怎么不喜欢,虎毒不食子。
他请来了当时的解毒圣手,躺在床上冒着虚汗的小晏云州还能清楚记得他的话。
“朕可以解你的毒,但你得放弃太子之位。”
“你也知道,从小朕就不喜你。”
“解了毒后就装病吧,少一点烦恼并无不好。”
晏云州虚虚点了个头,只有先留着这条命,才能找出母亲的死因。
之后,遍布大街小巷的皇榜告示,当今大皇子因中毒太深,不能继任太子之位,皇帝遂改革了历朝历代保留下来的皇位继承制。
为了一个宠妃及宠妃的儿子,就要牺牲另一个儿子的前途。
晏云州只觉得可笑。
娄影紧张地盯着他,坐在轮椅里的背影显得萧条孤寂,她的心蓦地抽了抽。
从小母亲去世身中剧毒,他的父亲日理万机还有这么多的后宫佳丽和孩子,能分给他的父爱有多少?
如今,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不仅上门质问他为清水县百姓做的事,还言语警告他离皇位远一点。
他到是想离皇位近一点,但这现实吗?
皇帝他太杞人忧天了。
须臾,晏云州才开口说:“父皇请放心,儿臣感谢当初父皇做的一切,儿臣答应父皇的事,也会做到。”
“如此这般便最好不过。”鲁樾帝转身离去,片刻不曾浪费。
晏云州的唇角却在任何人看不到的地方弯了弯。
明知大庭广众下接了状纸会被他质疑,还会引来晏云峰可能威胁到生命的报复,但他还是做了。
不引起一点波动,怎么能改变这一成不变的局势?
晏云州呆呆目视前方的背影在娄影眼里显得特别落寞,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绕到他面前,匍匐在他的膝上,用对方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
如同同样迷途的小羔羊,笨拙地安慰着对方。
他前一刻确实在憎恨父亲的偏心,但当妻子的小脸蛋埋在他的手心,他的一切烦恼皆数化为虚无。
他这样丑陋、身残,他的妻子不仅没有嫌弃他,还主动来安慰他,他这一生算是赚到了。
也许……他能给到她的还会更多。
想起对方不禁撩拨的小红脸,晏云州似乎又想逗逗她。
“被亲爹威胁……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他的声音低得近似沙哑。
娄影一口否决:“不会,别人都怕得罪四皇子,不敢接这个状纸,只有王爷你接了,并且让皇上注意到此事,清水县的老百姓都该感谢你。”她抬眼认真地看他,“王爷,你做了件大好事。”
贴心王爷晏云州此刻又被娄影贴上了大好人的标签。
她的丈夫,真的有很多可待挖掘的品德。
“我很不开心。”晏云州的声音哑得不带力气,眼睛也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
皇帝的做法确实伤到他了。
娄影躬身,虚虚抱着晏云州,小手在他背上顺着,她不会安慰人,小时候受气了,母亲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她理解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偏袒的日子,但她的家不涉及权力,处境似乎比晏云州好一点。
妻子卖力的安慰确实让他的心情更加愉悦。
“心似乎好受了一点,但……好像又不是特别好。”
娄影松开晏云州,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抚平创口。
“我陪你去王府周围散散心?”
“不要。”晏云州拒绝得不带一丝犹豫。
对啊,她家王爷足不出户,是怕吓着周围的人啊。
“那……你要怎样才能开心起来?”
那黯淡的眸子突然亮了亮,盯着眼前人粉嫩的两瓣唇。
“亲亲我。”
娄影:“……”
“王爷,别闹!”
“谁闹了?”晏云州一把扯过娄影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不给亲,就让我抱一会。”
听这沙哑的嗓音,娄影心底一酸,坐在他的腿上一动不动,任他紧紧抱着自己,大气都未敢喘一下。
同样坐在男人腿上的四皇子妃哭得梨花带雨。
“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啊,他不过贪污了点钱,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万不能秋后处斩呐。”
御史府的折子一上去,以王进刚正不阿的性子,皇帝就知道他已经核查了相关证据,况且拿百姓救命的钱为自己谋钱财,皇帝也忍不了该种做法,遂批下了这个折子。
晏云峰在四皇子妃好看的面容上吻着,只能温声安慰。
他知道若是明目张胆问皇帝讨要人情,皇帝不是不会给,但定会对他有意见,长久以来在皇帝面前的好印象说不定被这事儿给毁了。
美色面前,晏云峰是理智的,他不敢拿皇位当儿戏:“爱妃放心,这事儿跟他晏云州没完!”
说完他的脸狠狠地抽了两下。
四皇子妃看到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心中已有报复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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